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便不约而同地向茅房跑了过去。
秘方则被余秋水放在堂屋的小桌上了。
也就在两人离开堂屋没过半刻钟,此刻的堂屋空无一人,而就在这时,李菊福突然来到了堂屋之中。
李菊福来这里其实是想来向孙先生报告一下,扯布用的转轮有点不灵活了,建议找个木匠修一下。可他进入堂屋却发现,堂屋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李菊福便调头要走,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眼睛的余光扫到了桌子上的油纸袋。
顿时李菊福就愣在了堂屋门口,他知道那油纸袋里装的是秘方。同时他还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去拿一点白末出来,就能换回三百两的银子。这样自己的母亲就能生活的好一点,欠亲戚们的钱也能还清。
一刹那间,李菊福竟动了邪念。他的后背此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自己前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油纸袋前。
此刻的油纸袋好似有某种吸引力一般,促使李菊福慢慢把手伸了过去。可当李菊福的指尖碰触到油纸袋时,顿时李菊福就像浑身触电了一样,他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心脏也在这个时候“砰,砰”跳个不停。
李菊福,李菊福,你怎么可以动邪念,不能为了三百两银子就干出偷鸡摸狗的事情。李菊福在心中训斥着自己,可是他每一次训斥自己,他就想到自己母亲,面朝黄土,拿着锄头,顶着烈阳耕种田地的样子。
从小到大,李菊福看够了那般景象。一天一天的耕种田地,始终到头都是给黑心的地主家干活,银子根本不够一家人花,甚至有时候面对地主的无理取闹,还要赔上点银子。
他父亲就是因为日复一日的耕地,累出了病。母亲花光了全家的积蓄,还低声下气地向亲戚们借钱。可父亲的病没有治好,反而还欠下了一堆债务。他母亲不得不拿着锄头,继续为别人种地,还债。
以前艰苦的生活,如同咆哮的野兽一般,撕碎了李菊福所有的认知。李菊福害怕,他害怕自己的母亲会重蹈自己父亲的覆辙,从而李菊福也在这个时候下定了决心。
他站在桌子前喘了两大口气,扭头看了一下门外无人的景象,便立刻解开了油纸袋的绳子,抓了一把白末放在了一个空茶碗之中。随后他又重新把油纸袋扎好,端着装有秘方的茶碗就跑出了堂屋。
李菊福回到寝房,慌而不乱地把茶碗藏在了炕洞里。藏好秘方后,李菊福整理了一下神情,假装镇定地回后院做工去了。
从茅房出来的余秋水和孙先生,也在李菊福偷过秘方以后回到了堂屋。
刚回来,余秋水也没仔细观察桌子上的油纸袋,拿起来就用说教的口吻对孙先生说道:“孙先生,赶紧把那受潮的茶叶都扔了,能喝出人命呢。”
说罢,余秋水就拿着油纸袋来到了后院,把油纸袋交到了一名小染工的手里。
这名小染工接过油纸袋,第一感觉就是油纸袋的重量比以前轻了一些。他愣愣地看着余秋水,好像在等余秋水解释一下为什么油纸袋会轻。
可是余秋水看着面前拿着油纸袋发愣的小染工,不知道小染工怎么了,就开口说道:“发什么愣呢?快点去干活啊。”说着,余秋水就脱去了袍子,帮其他工人去干活了。
而这名小染工自然不敢说什么,拿着油纸袋来到水缸前,并且他还唤来了另外一名辈分比较高的老染工。
“怎么了?”老染工问道。
“师傅,余爷给的秘方有点轻啊。”
听到这话,老染工顿时神情便严肃了起来,“散开看看。”说完,小染工就赶紧把油纸袋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油纸袋打开的一瞬间,两名染工惊愕住了。整间染织厂,没有人比染工们更清楚秘方的量。而此刻余秋水给的秘方,明显少了一些,这不禁让这两名染工充满遐想。
“师傅,余爷该不会私藏了一点秘方吧?这可不符合陆家的规矩啊?”小染工轻声轻气地说道,同时他还瞟了一眼正在帮工人们干活的余秋水。
而此刻的老染工则一脸纠结的想了一会儿,随后便用命令地口吻对小染工说道:“嘘!别张扬,这事咱俩知道就行了。等把现在这批货交过以后,再处理秘方的事情也不迟。”
“可是...”
“可是什么?快点干活!”
小染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染工给打断了,而且老染工还把油纸袋里剩下的秘方给分在了三口水缸之中,并立刻灌上了清水。
老染工深思熟虑,他知道如果现在把余秋水私藏秘方的事情告诉大家,必定会军心大乱,说不准连下个月初的货都交不上。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等货交上去以后让陆家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