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友伯再次拿起筷子,进食着余秋水的一桌子好菜。而他吃着吃着,则对余秋水好奇了起来,感觉余秋水跟怎么同样是举人,为何差别会那么大,于是便对余秋水发问道:“年兄,您该不会是高中了吧?”
“没有。”余秋水笑说。
“那您怎么过得滋润,一桌子全是好菜?”
关友伯实在闹不明白,余秋水为什么比自己过得好。而余秋水也没有要隐瞒什么,想把自己已然从商的事情告诉关友伯。可还没等余秋水说出,这时一位路过桌旁的胖男人插嘴对关友伯说道:“这位能不滋润嘛!他可是陆家青丝坊老铺的掌柜,余秋水余爷!”
闻言,关友伯沉吟了片刻,霎时面露不屑,手中的筷子也直接就拍在了桌子之上。读书之人向来看不上商人,无论这个商人多么富有,关友伯自然如此,他起身对余秋水质问道:“年兄,没想到您竟然沦落成了一个平庸的商人,读书人的气节呢?”
虽然余秋水不爱听关友伯的言语,但他也明白这都是读书人说不透的志气。不过余秋水想改变关友伯的思想,他认为关友伯跟自己有缘分,不想让其太过糊涂。只见余秋水不再对关友伯客气,他没起身就坐在凳子上,拿起一双筷子吃了一口菜以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平庸也好,气节也罢,起码我现在有一口饭吃,而你连粗茶钱都付不出。”
余秋水说得很直白,当然他说得也是事实,想以此让关友伯明白,吃饱肚子比他那可悲的思想重要多了。但关友伯钻牛角尖,一门心思认为自己的气节是高尚的,便对余秋水以轻蔑的口吻说道:“说到底,年兄不过还是一个平庸的商人而已,纵使你有金银成山,做的也是下九流的行当!”
听到此言,余秋水心中明白关友伯已经病入膏肓,不可理喻了。霎时,余秋水抛去了以礼相待,拿筷子指着关友伯,目光冷峻地说道:“友伯,你瞧不起我,我不介意。可我想告诉你,就因为我做了下九流的行当,我现在有了家,有了名,有了银子。可你举人老爷一位,没家,没名,没银子,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下九流?”
余秋水显得务实,这不禁让关友伯感觉余秋水只是偷梁换柱,愧对读书人这个身份,便不再给余秋水一点面子,对其冷哼一声说道:“你说得再好听,你也是个商人,一个不讲诚信,唯利是图的商人!”
“友伯,我骗过你吗?我坑过你的银子吗?你上街打听打听,我们青丝坊是不是每年都救济平苦百姓?是不是整个北京城最讲诚信的就是我们青丝坊!”
余秋水一语噎住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妄加评论的关友伯,不过关友伯显然是对商人的轻视已经根深蒂固了,直接回应余秋水道:“商人就是商人,无论做什么都掩盖不住自身的铜臭味!”说罢,关友伯就朝地上呸了一口,甩袖向酒楼外走去,权当不认识余秋水这个人。
此刻的余秋水也没有因此生气,更多的则是无奈。因为他知道想要改变关友伯的想法就和改变如今这个世道一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余秋水不挽留关友伯,也不骂关友伯死脑筋,反而对其颇显关心地说道:“生活有难处了来找我,街上打听一下就知我在哪。”
关友伯闻言,只感觉余秋水这是在嘲笑自己,他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余秋水说道:“后会无期。”说着,关友伯就忿忿地离开了。
余秋水不在意,继续吃饭,然而就在这时,小二端着一个酒壶来到了余秋水的桌前,点头哈腰道:“余爷,这是亭爷请您的,亭爷还说您刚才应该骂那个书生。”说话间,小二就把酒壶放在了桌上。
虽然余秋水也感觉关友伯之前的言语很偏激,但他还是念在彼此有点缘分没骂人家。毕竟自己也是读书人出身,脏言脏语说出来也不舒服。余秋水想着,随后对小二颇显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哪个亭爷啊?”
小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饭桌,余秋水顺着看了过去。可这一看不打紧,可谓是大吃一惊,心中更是暗暗念道:亭爷?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