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桃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大周氏居然没赶她走!不过,她心底还是寻思着,绝对有问题,而且问题就出在何花身上!
果然,一行人进了堂屋,刚坐下何花就急不可耐地开口了。
“桃儿啊,这大包小包的,我估摸着咱整个榕树村都没几个能比得过你!”
傅石肯定是有钱,当初能出二十两聘礼娶何桃这个二嫁妇,现在又愿意出银子给她置办这份厚礼,身家必定不薄!如果能在她身上掏出点银子,自家的难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一提到钱,何桃就心生警惕,不过面上不显,随意地回答:“这不是第一次回门嘛!”
“我看你这日子过得是匀称着呢!”,何花亲密地抓住何桃的手,然后又犹犹豫豫地说:“桃儿,小姑姑有件事,你可一定得帮帮忙!”
何桃装作理头发抽回了手,说道:“姑姑您开玩笑呢!”
“姑姑也就厚着脸皮直接开口了,能不能借二十两给姑姑,以后一定还你!”
妈蛋!何桃心里骂了一句。真是厚脸皮!开口就是二十两,二十文我都要考虑考虑!
何桃是个大方的,她愿意在自己和亲人身上花钱,甚至很享受这个感觉,但是何花明显不属于那个范围之内。再说了,她哪儿来的钱借啊,家里银子全是傅石的。傅石倒是不缺二十两,但是凭神马要借给你何花啊?
“二十两?!我哪儿有二十两啊!”,何桃装出吓了一跳的样子。
“你没有,你男人肯定有,当初他不就花了二十两娶的你吗?!”,何花急迫地说,说着就皱起眉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可是你亲姑姑啊!”
何桃反感得不得了,立马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我亲爹还没花过我的钱呢!”
就是卖了她的二十两也是让何有田一个人给花了!
何桃瞄了一眼别的何家人,不只是何富国,小陈氏、何有梁等人都是满脸尴尬,甚至大周氏都面露不悦。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啥数字不好非得提二十两!
只有二房的三个人表情没变,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何桃之所以愿意跟何家重新来往,是为了名声,可不是为了做冤大头的!怪不得大周氏没赶她,原来是为了给女儿创造骗钱的机会呢!
她一站起来,傅石也站了起来走到她旁边。多待下去也没意思了,她拉起傅石的手,不理会何花在后面又哭又喊,对众人说了一声告辞就走了。
一出门,何桃就憋不住了,骂了一句“奇葩”,然后又问傅石:“你说我咋就这么倒霉?拜个年还能遇到这种破事!”
“媳妇,别不高兴,咋说她也是你亲姑姑。”,傅石倒没有想太多。虽然不是自己爹妈,但总归是嫡亲的长辈。
何桃翻了个白眼——就你孝顺!
在她看来,用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傅石是个很离经叛道的人,他能替别人养儿子,接手了曾九娘的遗产,拿了贺远程给的绿帽费,这种不符合道德伦常的事情他做得若无其事、心安理得。可是,另一方面,就像这种情况,他又对孝顺长辈的行为十分推崇。
何桃觉得这是他们两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对于“父让子死,子不得不死”这一说,她想想都憋闷,如果父母是明事理的还好,遇上胡搅蛮缠的岂不是一辈子都惨?
就比如何富国,明明还算个有血气的汉子,一遇到大周氏就变成了闷棍,唯唯诺诺。如果就因为何花是长辈,她何桃就得言听计从的话,她宁愿这辈子就被人戳脊梁骨好了!
“屁长辈!”,何桃踢飞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别说是她了,何家那一拨人也就我爹还值得我认,其他人,爷爷、奶奶之类,还有我那娘,都不是啥好东西!”
“媳妇!”,傅石一听急了。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他抓起何桃的手,很严肃地说:“孝顺父母长辈是咱的本分,以后这样的话不准再说!”
何桃也怒了,朝他吼:“我就说了,你想揍我啊?”
傅石顿时憋气了,脸红脖子粗的,结结巴巴地说:“哪儿能啊,我哪儿能对自己媳妇动手啊!”
“那你凶啥凶啊?!”,你不动手,我可不客气!何桃吼着就往他腿肚子上踹了一脚。她很想说,幸好你丫是孤儿,要不然估计就跟何富国一个德行!不过,她还算有点理智,没真说出来,一个人“哼哧哼哧”地往大荒地去了。
傅石无奈地跟在后面,一声声地唤“媳妇”。
咋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跟自己媳妇就是说不清呢!他觉得回去后必须要跟何桃好好地聊聊孝道,今天她是在自己面前说还算好,要是以后让别人听到那可就不得了!“丧门星”村里还能容得下,忤逆不孝的人是要直接下大狱的!
大年初二,傅家小两口展开了一场关于“孝道”的辩论赛,谁也没说服对方,最后傅石用武力战胜了何桃,扑上去压倒睡大觉!
大年初三,村里人都不会出去拜年的,因为这一天又称为赤狗日,给谁拜年就会跟谁争吵。傅家小两口自己在家里继续吵!
大年初四,接五路财神。何桃原本想好好操办操办讨个好兆头,可是一翻黄历才发现这接财神形式太复杂不说,要供奉的东西还真多,家里的东西没备够,只能悻悻地放弃了。当然,她也没忘记损了傅石一顿说他没准备好,最后指挥他冒着寒风在凌晨放了串鞭炮接了财神。
大年初五,俗称破五,得包饺子吃,剁饺子馅时得把菜当做小人,剁得狠一些碎一些。何桃还记挂着初二那天傅石凶她的事情,亲自下场剁了饺子馅,“咚咚咚”地剁了半个时辰。剁完以后她就哼哼胳膊酸,傅石很有眼色地帮她揉了又揉,自此吵架的事情才算是真的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