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桃手里有钱买起东西来向来是不含糊的,挑挑拣拣了一阵就定下了一堆东西。用处最多的素色细棉布买了两匹,先下流行的花布扯了两身,傅石穿习惯的藏青色棉布也买了两身,又扯了一堆色泽艳丽布头专门用来做家里的坐垫、靠枕套子。想着新屋新气象,蚊帐、被面、床单的布料全部备了两套,反正她一个孕妇也没事忙活,每天做做针线活也是好的。
“对了,哪种布做小孩子衣服比较好啊?”
“哟,你这是怀上啦?”,林香秀盯着她肚子猛看道:“没几个月吧,我看你腰上还一点肉都没有!”
“刚两个月呢!我想着可以慢慢准备起来了!”,何桃有些腼腆地回答。当妈这档子事,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次,每次跟人说到这个话题她总是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
“拿大人穿过的里衣给孩子做衣服最合适不过了,孩子皮肤嫩,穿过的棉布最好”,林香秀虽然是生意人,但却很厚道,没有一味地劝何桃再买布料。
“看你每次买东西都这么豪爽就知道你家里情况不错,但是也没有必要花冤枉钱。再说了,小孩子本来就长得快,好东西给他们都浪费了!”
何桃从林香秀的话想到了点别的。村里的孩子,包括原主小时候,都是穿的旧衣衫改的衣服,都是洗得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大多还打着补丁,她家小孩一直穿新衣的话就太显眼了!小孩子也是需要朋友的,因为这点小事被排斥,混不进村里的娃娃圈的话就太悲催了。
傅石没想那么多,气鼓气涨地说:“自己孩子有啥浪费不浪费的……”
“确实浪费了!”,何桃打断他的话道:“再说了咱挣点小钱也不容易,孩子也应该从小就教的,免得他们以后铺张浪费。”
傅石不再说话,看了何桃一眼扛起买好的布匹就走。林香秀笑得花枝乱颤,走到何桃身边拍拍她肩膀调笑道:“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你家男人才是个惯孩子的!”
何桃无奈地叹了口气,跟林香秀告别然后就追傅石去了。
小两口汇合了后,何桃才跟傅石分析了一番,最后总结说:“你也知道咱们的名声,虽然说有所改善了,但是要完全让村里人接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孩子的成长可不会等人,以后也难免受到影响,本来就有名声不好的父母了,穿戴再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的话,他们会更难交到朋友。你应该知道那滋味不好受,我不想我们的孩子以后还要经历一样的事情。”
傅石看看何桃,面上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庆幸,他挠了挠后脑勺说:“别看我大了你这么多,可是好多东西我还没你考虑的周到。”
傅石小时候其实是活泼精明的,后来家里接连出事,外面又有风言风语,他的性格才慢慢地变了,变成孤僻懒散。这半年来有何桃不间断地鼓励,又经历了盖房,跟人接触得多了,他就有些慢慢往回变的趋势,小性子也露出来了,他愿意时不时是地表现一下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比如这次的情况,如果换成刚成亲那会子,就算他心里不赞同也不会说出来,肯定是沉默以对,更别说甩脸色走人了。
何桃也发觉了这点,她没有觉得不痛快,反而是庆幸傅石的改变,觉得傅石越来越有人味了。
“咱们是夫妻嘛,本来就应该相互照应,我想不到的你想到了也要跟我说,商量着办事肯定会少走一些弯路。”
两人置办好了物件后就去牙行等傅泉。泡了两次茶后,傅泉和罗保成带着卖家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傅泉进门连茶也没来得及喝就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刚成年的公牛,很壮实,买回去直接就能拉车,七两银子不算贵。我看着行就直接牵回来了,这会就存在寄车那块儿了。那地也还成,我看了地里种的麦子,虽然比不上良田,但是也能有七层的收成,这价钱也算是公道。”
“行,既然二叔说没问题,那咱们现在就写文书吧!”,傅石很信任傅泉的眼光,痛快地掏银子。
卖牛的老汉领了银子按了手印二话不说就走了,卖地的中年人秦大树则跟傅石拉了一堆家常,说起他当年开荒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