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这么定了,大家晌午后记得派人去晒谷场啊!”
傅泉和傅成业前后出了里正家的门,傅成业板着一张脸,快步走在前民,傅泉追在后面一直叫“三叔公、三叔公”,他一开始装作没听见,直到叫了他七、八声他才停下来。
脚步一停转身就对着傅泉劈头盖脸地骂:“你刚才是干啥?粮食多了烧房子啊?你白白往外拿!我可跟你说了,这粮食要出也是你自己说的,别想我出一两!”
说完也不管傅泉噌噌噌地就走了。
“我也根本就没说让你出啊!”傅泉站在原地摇了摇头:“目光短浅,目光短浅呐!”
说起来傅氏在榕树村落户已经是将近百年了。
傅家的老祖宗叫做傅隐,落户榕树村后娶了林家的女儿,生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做傅本,小的叫做傅来(傅秋月便是傅来那一支的后代)。
傅本有三个儿子,傅大双、傅小双和傅三双,其中傅大双、傅小双是双胞胎兄弟。
傅大双只有一个儿子,傅成功,然后又是一代单传得了傅同。傅同就是傅海、傅泉的爹了。所以说,傅石其实是傅家名副其实、一脉相传的长房“长子”——他前面的兄弟都已经夭折了。
傅小双因为体弱,五、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去寺庙寄养,十八岁还俗,将近三十才成家,过了四十岁才有了傅成业这个独生子。因此,傅成业虽然只比傅泉大二十五岁,但他却确确实实是傅泉的叔公,傅石这辈的都得叫他太叔公,是目前在世的傅氏一族中辈分最高的。
不过,一样都是太叔公,傅成业就不如何大梁太叔公那么得人心了,他就是个很普通的老头,甚至有些抠门、有点自私,只想守着自己的地盘过日子,别的什么都不想管。
傅泉却是一直都想建立宗祠,如同村中容、林、何三大姓一般,有族规、有祠堂、有祭田,族中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贫困不达者能得到接济,有志者能得到资助,让傅氏一门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傅氏的情况他如数家珍。目前傅氏算媳妇、不算出嫁女的话,有十户共七十二人,其中他的长辈共有五人,同辈二十人……
这是不仅是他的愿望,也是傅海的愿望,可惜他们两兄弟以前没有能力实现这个愿望。
但是现在不同了,不说傅石发了大财,他们二房也是小有资产的!
傅泉想着脚步轻快了许多,他得跟傅石好好商量商量这个事!
晌午后的集会。每家每户都派了代表,大荒地自然是傅石,河对面的三家人里,容老三家去的容祝雪——她以后就是家里的掌舵人,另外两家则是派的年纪最大的荣庆辉和容庆耀两个。邻居四个汇合在一起来到了晒谷场。
这时候的晒谷场比夏、秋两季农忙时还要热闹。榕树村是大村,老老少少近两千村民,两百三十多户人家,一家派一个人也把宽阔的晒谷场挤得满满当当的。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里正搬了张桌子,人站在桌上,敲着锣鼓大声喊:“都看看,看看隔壁邻居、相熟的人家,人来齐了没有!”
“齐啦!”
“容蓝、容瓶的爹娘没来!”
里正答了一句:“他们暂时不用管!”
林八斤娘高喊了一句:“不止是齐了,还多了!”
“......”,大白天活见鬼了吗?还有多的?多的是谁,容蓝?容瓶?喜婆子?还是罗神婆?站在林八斤娘身边的人都不自觉往远处推了几步。
里正咽了口唾沫问道:“哪来的多的?”
林八斤娘完全没发现所有围观群众的反常,嘴一瘪歪向最边上高敏站的地方:“那不就是多余的么!”
高敏翻了她个白眼,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里正站的地方。
大家虽然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不过今天来的大多都是男人,又是里正召集说正事,又是在这么个不太平的日子,不仅没人接这个话头,反而都动作划一地横了她一眼。
“没事闭上你的嘴!”,里正也吼了一句。
林八斤娘自讨了个没趣,哼哼唧唧兀自愤愤不平。
里正站在桌子上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开始喊话:
“好了,人既然到齐了,那我就开始说了啊!村里边的长辈们商量好了,咱们初七做法事,村里出五两银子,容家宗祠出二十两,何家宗祠出十两,林家宗祠也出十两,咱们要请高堂寺的高僧来做七天的水陆道场,给咱们村枉死的人超度,给咱们村的村民们去厄运、祈福!因此,每个人,不管年纪多大,包括小娃娃,一个人出一百文……”
听到村里还有三大姓出银子,下面的人本来还挺高兴的,一听到自己家每个人都要出人头费,下面立马就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