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富国,你给我,咳咳咳……”,何志高吼了一声,又转身咳嗽起来,像是随时都能断气一样。何花赶紧上去又是帮他顺气,又是拍背的,还冲何富国说:“大哥,你看,你把爹气成啥样了,赶紧应下来啊!”
“我……”,何富国看看儿子,又看看老父,左右为难,急得满头是汗。
“跪、跪下!”,何志高咳嗽了一阵后又中气十足地对何富国吼:“逆子,你说,我说的话你听不听?!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说!”
何富国一下子跪倒,头埋得低低的,最终还是屈服在老父的压迫下:“我听您的,都听您的……”
“然后呢?”,何桃问何有梁。
她和傅石从秦大舅家回来,进门居然看到了被何富国明文规定不准来大荒地的何有梁,一问才知道何家又出了奇葩事,而他昨晚上就已经在这里住下了。
与上一次被大周氏逼得说出“宁愿做上门女婿也要脱离何家”时的沉郁不同,这次被逼娶亲的何有梁脸上带着解脱,还有少见的轻松与豁达,他笑着说:“我跟他们说了,随便他们咋样,要娶他们自己去娶,反正我是不娶的!逐出家门也好,告我忤逆不孝也好,随便他们!大姐,你可得收留我啊……”
“收留你是没问题的,咱们屋子够呢!但是,万一他们真去衙门告你不孝呢?那是要打一百板子的!”,何桃有些担心地说。按照何富国那个龟毛性子,说不准何志高一逼他,他就真的去告了。一百板子挨下来,估计不死也惨了,代价也太惨重了一些吧!
何有梁乐呵呵地说:“大姐,你以为我是傻的啊?我可是知道何有栋跟高寡妇私通的事情,还有,何有田跟高寡妇的事情,只要他们敢,我就一起捅出来,到时候何家一个儿子也留不下!”
“没看出来啊,你都学会用脑子了!”,何桃摸摸何有梁的脑袋。之前遇到事还只知道躲起来呢,现在都会想法子了,还真是老话说得好,时事造人呐!
傅石却冷不丁的冒了一句:“那两件事你没证据,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没人会相信你的。”
“对呀!”,何桃点头。这时候有没有相机、摄像机,不能拍野鸳鸯的相片、录像,没有证据谁相信呐!
何有梁胸有成竹地说:“我早就想过了。如果他们去族里告我,族里最多就是逼着我听话娶妻,我要是坚持不肯的话,最多就是把我逐出族,这还正顺了我的意。就是要挨几板子而已,不至于没命。如果他们是直接去衙门告我的话,就更轻松了……”
“去衙门告还更轻松?”,何桃和傅石都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何有梁笑着说:“不孝罪可不是那么好告的。咱们都是被那个律法给吓着了。我打听过的,如果一个地方出了不孝案的话,说明这地方教化不够,是关系到官老爷的政绩的,出了这种事他们捂着还来不及呢!就算他们去告了,衙门也是以教化为主的。打板子就是定了罪,官老爷不愿意出这种案子,又咋会一下子就打板子呢?”
擦!没想到还能这么干!何桃猛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对,她小声说:“你说会不会,他们去告了,当官的想捂下来这件事,干脆就……”
何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对这个强权社会的官可是一点信任感都没有的,好官也许有,就怕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个!
何有梁笑着说:“大姐,您想多了吧,如果你是官老爷你是愿意说几句话吓唬几个不懂事的农民呢,还是要冒险弄死一大家子呢?”
“当然是吓唬几句咯!”
“那不就结了,咱们爹可不是啥胆大的,你没见那天桑媒婆一句话就吓得他啥都不知道了?”
“知识就是力量啊!”,何桃安心地长舒了一口气,又扭头问何有梁:“这些你是听谁说的呀?”
何有梁笑着说:“有志哥……他一心想着以后能做官,平时可不止是在看那些四书五经啥的,律法啊邸报啥的,他可都再看的。前段时间给太叔公守灵的时候,我找他聊了聊,问了些这方面的事情。”
何桃想起何有志当初推销手抄书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他确实跟我想象中的那种清高的读书人不一样,很灵活,我觉得他以后要是做官的话,肯定能做的不错!”
“那就跟咱们关系不大了……”,何有梁突然扭捏起来,小声说:“大姐,你能帮我个忙不?”
“你说……”
何有梁红着脸说:“我想跟春芽见一面,出了这种事,我还是得跟她说一声,小妹最近肯定是出不了门了的,你能不能……”
“成,没问题!”,何桃拍拍胸口,小事一桩嘛!
下午,何有梁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心上人,大荒地饿众人很有颜色的,大大小小地一起聚在大屋,把东屋留给了一对小情侣说悄悄话。
春芽羞得脸都快冒烟了,哼哼了一声:“有梁哥……”
“春芽,我有事跟你说……”,
何有梁这次没有大红脸,一脸严肃地把家里逼着他娶表妹的事情说了,最后很郑重地问:“春芽,如果我真的被逐出族了,你还愿意嫁给我么?”
无宗无族是无根之人,有几个人会愿意面对这种困境?就算他自己也是碰壁了数次才不得已下了决心,如果春芽不愿意,他也不会怪她。
春芽一下子抬起头,很坚定地说:“愿意!”
你为了我做到这一步,我能做的就是紧紧跟上你的步子,不管咋样,一辈子,长长久久地,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