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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遭过继平安寺夜半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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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嫂男人王福三十七岁,中等个头体型偏胖,脸上带着憨笑,看上去老实巴交,实则精明强干,原来是负责给老太太收田租算帐的帐房。

徐嫂的大儿子王冬生今年十五岁,因是在冬天出生所以起名冬生,容貌随了徐嫂清秀,个子体型随了王福,跟着王福学过识字算帐,也能干打水扫地的粗活,原来在正湘院是当杂役。

徐嫂的小儿子王秋丰今年十三,生的白白胖胖,长着一双纯净如孩童的眼睛,怯懦低着头不敢正视众人。

一家人跪下磕头见过新主子。小儿子王秋丰动作迟缓,徐嫂忙用力往下拽他的手臂。徐嫂为小儿子操碎了心,如今换了新主家,又得从头适应,看着谢奇阳一家都很和善,不晓得会不会嫌弃小儿子。

柄叔是谢府的老人,看着王秋丰长大,自是知道他的情况,便帮着介绍起来。

原来徐嫂是在秋天丰收时早产两个月生下小猫一样大的王秋丰,都以为他活不了,老太太仁慈赐了半两高级人参片熬汤给他喝吊住命,愣是活下来,只是智力低下,说话行事跟五、六孩童一样。徐嫂怕他被正湘院的人嫌弃,想尽办法培养他学一门技术,换了十几个师傅都学不会,最终无心插柳柳成荫,他竟跟老太太身前的手艺高超的绣娘学会了绣花,绣的还像模像样,比大房的女人们绣的都好。

何七雪听完点点头,满意的跟坐在旁侧喝茶的江易道:“眼下我们家正缺忠心可靠的人,徐嫂一家各有专长,老太太真是有心。”

江易放下茶杯,过来双手递上四人的卖身契,道:“我姑奶奶本想听到您生产的喜讯后离开潭州,我曾爷爷怕谢府大房的人找上来纠缠,急匆匆将她送走。”

何七雪望向谢奇阳道:“相公,等你从长安回来,孩子再大点,我们一家去洞庭湖探望老太太。”

“嗯。”谢奇阳承诺点头,对江易道:“贤侄,我去写封信,麻烦你捎给老太太,请她老人家放心。”

何七雪手头银钱富余,想着不能亏待老太太送来的奴仆,给徐嫂一家人定的月钱跟原来在正湘院一样,同时给吴嫂、柄叔、荷花和廖小松都提了月钱。何屠夫曾教导过她,新奴到来,主人不能厚此薄彼让旧奴寒了心,只有公平公正,才能家和万事兴。

谢玲珑第一眼瞅到白胖的王秋丰脑海闪出一个词:蚕宝宝,趁着徐嫂和王福去收拾屋子,跟江易一起把他拐到河边玩,捏捏他比江易脸颊多出的婴儿肥,无意中听到他自言自语说除了会绣花还懂得养蚕,这次他的行礼里面有去年一百多张排满优良品种蚕蛾产下褐色蚕卵的黄纸。

谢玲珑想到空间里将会产出顶极的灵丝绸,喜上眉梢,连忙用两个西红柿和一个漂亮的蜻蜓风车跟王秋丰换了五十多张蚕卵纸,然后放进空间让种植驯兽大神小白在山上栽桑树养蚕。

江易上次曾看见谢玲珑让表哥们挖冬眠的蛇,这次又要蚕卵,猜不出她是好玩还是有用途,笑道:“我外公家做布匹生意,在潭州郊外的山上有几片桑林雇着蚕农养蚕,我很小的时候去过桑林吃甜甜黑紫色的紫桑葚,还跟蚕农学过养蚕,我来教你养蚕吧。”

谢玲珑没有养过蚕但想了解,江易说话比王秋丰清楚易懂的多,就听他耐心的讲,让王秋丰回家去。

王秋丰从来没得到小孩子送的礼物,而且还是谢玲珑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姐,喜得欢呼着从河边一阵风似的跑进屋,大口喘着粗气,一手举着风车,一手捧着西红柿献宝似的送给爹娘吃。

徐嫂和王福听老太太屋里的奴婢说起过菩萨果,今日看到自家傻儿子拿着,自然惊奇,问了半天弄清楚来历,感激谢玲珑不像谢府的那些小主子们仗势欺负打骂傻儿子,心里也为傻儿子纯孝感到欣慰,叫过大儿子一起分享。

江易夜里不走要跟谢玲珑深谈生意。谢奇阳夫妻、何屠夫夫妻特意嘱咐吴嫂,晚饭弄得十分丰盛。除去自家人、客人、奴仆吃的,何屠夫还叫吴嫂给修建庄子打短工的村民们端去两铜盆蒜头烧肉和两坛酒。

远亲不如近邻,这些年来张家村朴实的村民没有欺负何家这个外来户。

村民们喝酒吃肉谈论着今日来何家送礼和奴仆的气派贵公子,都说谢举人认识潭州府的大贵人绝无可能被革了功名,何家建好庄子,等到谢举人长安高中进士将会更加富贵。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碧空如洗,远山如黛。春风拂过清澈浅绿色缓缓流向远方的叨河,两岸长长的斜坡青草摇曳,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其间,几只水牛摇着尾巴悠闲的吃草,村里的孩童将一群群灰白毛的鸭子赶下河。

叨河不远处的官道上陆续出现富贵人家的马车和奴队,那是远道而来要去平安寺参观观世音菩萨生辰典礼的香客。

自二月十六日起,方圆几百里的香客开始涌向平安寺,寺院里香房安排不下,香客就去住在附近镇里干净的客栈。

二月十七日,客栈都住满了,潭州府来的贵客们只有投宿村里里正家或干净的村民家。

何屠夫家刚建好的庄子迎来第一批贵客,新建的八排房加上原有的两排房,一共十排房近百间房,如今已经住满潭州府来的富贵香客,贺知清和他爷爷贺栋、奶奶正二品诰命夫人李蓉,江易、江老家主夫妻、沈氏、江碧、江芸,沈府老家主夫妻……

二十几辆马车停放在庄子空旷的后院,由何屠夫临时雇的张家村村民看管。

福临门菩萨生日休业四日,厨师和小二在扩建到一百平米的大厨房为所有人做一日三餐。

谢奇阳家新上任的管家兼帐房师傅的王富拿着银钱,派王科生、廖小松、廖小虎带着临时雇来的村民去附近几个镇里采购招待贵客所需的物品、食物等等,管理所有临时雇来的村民,条理分明公正严明的分配杂活。

徐嫂负责迎来送往。吴嫂跟贵客们的贴身奴婢沟通看看有何需要。

何屠夫、谢奇阳和何六宝陪着男客,何七雪、张巧凤和何家众儿媳陪着女客,何家众孙和谢玲珑招待小客人。

何家前所未有的热闹繁华,张家村的村民无比的羡慕,消息迅速传出去。前几日跟何家、女儿断绝关系的亲家公、亲家母不敢相信纷纷跑来站在高地的小山亲眼远远窥视,单是二十几辆大马车就把她们给唬住,那坐在桂树下品茶谈笑风生穿着绸缎儒雅的贵男客、几位穿金戴银通身气派高贵的妇人、满院随处可见腰板挺直的奴仆,更是让她们彻底开了眼。

等听到张家村村民们说,那贵人当中有朝廷二品诰命夫人、告老还乡的正二品尚书令,比谢族正五品的谢林、潭州的主官高了许多级,还有潭州沈、江两大巨商的家主等等,听得两位亲家母当时就悔的哇哇大哭,其余的亲家公婆抑郁跺脚胸口闷痛,却不能也不敢在此时进何府怕冲撞了贵人。

叨河边的官道上出现一群穿着黑色僧服背着小包袱提着哨棒的光头和尚,他们大概四十人,两人一组,目不斜视,步伐稳健,看似慢步,实则行走如飞。

有见多识广的老人认出来,那是潭州城府赫赫有名岳麓山潭枫寺的武僧。

原来明风主持将潭州谢族谢十一以家族名义强行过继谢玲珑、扬言剥夺谢奇阳功名的事紧急上报给护国寺,担心谢族会在二月二十九之前闹事抢走谢玲珑,亲自去潭枫寺求助。

潭枫寺的和松主持乃护国寺和原主持的师弟,也是明风主持的师叔,武僧出身,嫉恶如仇,做事雷厉风行,听到唯一的一等供奉谢玲珑和她爹爹谢举人被谢族欺压,震怒之下立刻派出弟子下山以化缘的名义调查,待查证属实之后,请来潭州两位主官在观世音菩萨像下和许多有地位的香客面说起此事。

潭州两位主官与谢林同属太后、皇后一系,正月为谢府三命案替谢林遮掩,此次听到谢府又闹出事端,谢林的二儿子打主意竟打到了护国寺一等供奉,这种得罪天下佛教徒的事便连皇后的亲哥哥权倾南北的何太保都不敢公开干,他们要是沾上半点关系,臭名远扬不说,仕途也会被虔诚的佛信徒想尽办法断掉,当场保证绝不会听信谢族的谗言向朝廷上报取消谢奇阳的举人身份。

和松主持解决此事,派出三十名武僧、十名武医僧去和平寺协助明风主持办好首届典礼。

二月十八日,潭枫寺三十名武僧、十名武医僧入驻和平寺,到达后用过斋饭便开始履行职责站岗巡逻,更显平安寺首届观世音菩萨生日赐菩萨果典礼的庄严隆重。

当晚谢奇阳夫妇将谢玲珑送到平安寺,同行的还有福临门的四名厨师、四十名小二,他们用二十辆独轮木车推着五百斤灵米、五百斤心灵美萝卜、五百斤灵油菜、五十斤灵油菜花榨出来菜油。

刚到子时,平安寺旁边小山山顶敲响庄严洪亮的钟声,拥有数百历史的古钟响了九十九声,隆隆隆,钟声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悠远震憾。

平安寺里两座大殿倏地灯火通明,供奉着如来佛祖的正殿点燃一千支红烛,旁侧供奉观世音菩萨的偏殿点燃九百九十九支红烛。

随着寺内外众僧齐声高喊,“恭迎玉女谢玲珑!”

身着紫色袈裟明风主持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童从外面走进观世音殿。

众香客纷纷望去,只见女童一身红衣红裤的梳着包子头、戴着金锁、额头正中心点着黄豆大小的胭脂红,皮肤雪白,大眼睛亮若星辰,琼鼻朱唇,娇憨轻笑,脸颊显出一对迷人死的梨窝,众目睽睽之下毫不胆怯,目光直视前方,大方平静,灵气逼人,真似那画下走来的玉女。

潭州湘枫寺举行过佛事典礼,众香客都曾参加过,此时竟无不涌起一个念头:以前那些玉女加起来也不如眼前这位灵美可爱。这位玲珑玉女不愧得到过观世音菩萨玉净瓶里的神露。

观世音像连莲花宝座高达九尺九寸,内用铁块外塑黄铜,做工精细,庄重耀眼。

菩萨像的右侧前方立着一张五尺高一平方米的长腿四方木桌,左侧前方立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摆着九个直径一尺的白瓷圆盘,正前方供桌上尺高的雕兽铜香炉燃着三根手指粗的佛香,香烟缭绕徐徐升空,香炉旁边摆满香客诚心诚意从家里带来水果、素点心。

一名黑衣中年武僧抱起谢玲珑,低喝一声,足尖点地,猛的腾空,双手高举转眼间便将她送上木桌。

谢玲珑心猛跳了几下,竟在这里亲身体会武侠小说里才有的轻功。平安寺的钟声停止。明风主持高声宣布典礼开始,殿内十名和尚

开始敲木鱼、诵念《观音经》,神圣庄严,让人神宁心静,暗生膜拜信服之心。

谢玲珑耳听庄严难懂的经文,被佛家圣灵的气氛感染,盘腿坐下,双手合十,高高在上,俯视殿内外跪拜向菩萨祝寿祈平安的香客,一瞬间仿若身在梦中。

“玲珑姐姐,有人要抓你。”小白稚嫩的声音在谢玲珑的脑海里响起。

小白站在高高殿顶一根陈旧的红色方木房梁上,猫眼在半昏半暗的光线中闪烁着淡淡奇异的白光,提醒道:“玲珑姐姐,我在房梁上呢。香客都注视着你,千万莫抬头。”

谢玲珑内心微起波澜,问道:“那些人是谁?”

小白严肃道:“他们一共有三十几个人,扮成香客和和尚,要制造多人中毒事件,然后趁乱掳走你。”

谢玲珑听的心一惊,道:“谁这么大胆子?”

小白将侦察到的讯息简明扼要的讲述一遍,道:“玲珑姐姐,有我守护,谁都伤害不了你。”

谢玲珑忧心忡忡,这群坏人虽然抢不走她,但制造的中毒阴谋将会彻底毁掉平安寺的名声,连带着让护国寺、湘枫寺蒙尘。这一切都是由她引起的,得好好设计将坏人抓个现形然后一网打尽。

“有人喝寺里井水昏倒了!”

“不好了,平安寺的水有毒!”

“救命,死人了!”

从一片黑暗的殿外隐约传来十几人尖叫呼救声,干扰到殿内外虔诚跪拜的香客和敲木鱼诵读着《观世音经》的十名和尚。

明风主持双眼闪过一抹狠厉之光,异常冷静的抬手道:“人命关天,先去救人!”

众僧急忙抱起木鱼往殿外跑去,殿内殿外的香客们不知所措跟着明风主持朝呼救声方向行去。

顷刻之间,殿内竟然空荡荡,只剩下高腿桌上盘坐的谢玲珑。

一阵冷风吹过,九十九根蜡烛烛火若隐若现,观世音菩萨像的右眼诡异的闪了一下光芒。

突然间从殿外疾跑进两个光头灰衣和尚,径直奔向高腿桌,到了桌下,胖和尚身子微蹲呈马步,瘦和尚踩过胖和尚的腿上了肩膀站起来,干瘦留着指甲的黑手张开,用嘶哑的声音道:“细妹子快过来,明风主持让我们带你过去。”

谢玲珑盯着两僧的光脑袋,戒备的退后站起,厉声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这寺里的和尚。”瘦和尚话毕,朝谢玲珑抓去。

谢玲珑利落站起在桌上来回走动避开瘦和尚乱抓的双手,喝道:“寺里的和尚都称我为玉女、供奉,神色十分恭敬,哪像你们这般无礼,眼神飘忽?”

胖和尚惊诧这小女童竟如此聪明冷静,急忙催促同伴道:“快些。”

瘦和尚目露凶光,从怀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威胁道:“细妹子不过来,就把你宰了!”

谢玲珑就是在等他们拿出凶器,心说:菩萨面前,谁宰谁还不知道呢。稚嫩的声音大叫道:“救命!有恶人假冒和尚!”

小白正欲跳下房梁撕了坏人,就在这时,观世音菩萨像后射出一个小黑影,来人罗汉般从天而降,双手举着哨棒狠狠朝瘦和尚持匕首的右臂敲下,用稚嫩冷冰的童音喝道:“贼人,休得伤害玉女!”

瘦和尚痛得大叫匕首铮一声掉地,身体摔下去,连带胖和尚身体不稳惯性倒在地上。

黑影小人一棒打中,虎虎生威,叶子般轻巧毫无声音的落至地面,迅速吹响哨棒发出警报,而后黑豹般猛扑去一棒斜扫打中瘦和尚双腿,再一跃腾空三尺,挥舞哨棒侧劈向胖和尚的面门。

八个提着哨棒的武僧从殿外风般冲进来,刚将两个灰衣和尚围住,那黑影小人的哨棒就已从侧面喀嚓打中胖和尚的鼻梁。

胖和尚鼻孔里鲜血直冒,双手捂着鼻子,两眼直冒金星。

瘦和尚右臂低垂,左腿折断,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嗷嗷叫唤,一双鼠目怯懦的盯着地面,连逃跑的心思都没了。

黑影小人上前飞起两脚踢中两人的脸,无视两人嚎叫救铙,蹲下朝他们头顶吐口吐沫,探手往他们脑袋抹了抹,放在眼前仔细一瞧,冷声道:“竟敢用墨汁草灰涂戒疤假冒僧人持匕掳玉女。给我往残里打!”

众僧气愤叫骂,八根哨棒齐挥下,砰砰砰砰,几个呼吸间便将两个假和尚打的口喷鲜血昏死倒下。

黑影小人抬头望向一脸惊愕的谢玲珑,目光里闪过一丝笑意,冷声道:“玉女莫怕,我是从护国寺来的医武僧和泉,暗中藏于观世音菩萨像里守护你,防止歹人做乱。”

冷风拂面,谢玲珑打了个激灵,可恶的明风胖和尚,铜像里面藏着人,这么大的事寺里和尚都知道,竟然只瞒着她。须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猛的从身后蹦出个人,虽然只是个六、七岁粉嘟嘟的小和尚,但这小人浑身冷如冰狠厉下手血淋淋的打人,让她心悸甚至想起谢府东湘院的三命案。

她根本不同情两个假和尚,只是怜惜小和尚,疑惑护国寺是怎么培养出这样冷酷凶神恶煞的他?唉,好好漂亮可爱的娃这么点大就变成这样,罪过啊。

小白传音道:“玲珑姐姐,这个小孩子体内有一种磅礴神秘隐匿的气息,刚才我竟然感觉不到他。”

谢玲珑心生一丝恐惧,小和尚竟然这么厉害,连小白都发现不了。

小和尚冷若冰霜的声音再次响起,发号命令道:“那边井水中毒的事应该已经水落石出,你们速将这两个歹徒拖到殿外送交明风,他们跟那些谎称中毒的歹徒是一伙的,目的就是为了掳走玉女!”

“是!”八僧捡起匕首,四人一组用哨棒架起一名假和尚的双臂和上身飞跑出殿。

谢玲珑看的清楚,八僧故意使两名假和尚双腿拖地,等会走路好让他们双腿碰撞石头台阶树木吃苦头。果然不出所料,护国寺能屹立近千年不倒自有道理,若是寺里的僧人都对敌人慈悲为怀,那早就灭亡了。

小和尚提着哨棒跑到观世音菩萨像身后,按动莲花座上的机关,佛像背后咯吱缓缓打开一扇半人高的小门,一晃眼钻进去。

谢玲珑从小白那里得知小和尚已经钻进菩萨像的肚子里,好奇他要在里面呆一天一夜,吃喝可以克制忍耐,但拉撒怎么办?

殿内一片寂静,隐约从殿外传来的香客们的叫骂声。谢玲珑仰视着观世音菩萨像,突然间菩萨右眼白光一闪,露出一只圆溜溜的人眼睛,俯视她眨了三下,然后迅速消失,菩萨右眼恢复原样。

谢玲珑以为眼花揉揉眼睛,正要开口问小和尚,殿外传来熟悉亲切男女的哭叫声,“珑妹子!”“我的心肝宝贝,你吓坏了吧。”“珑妹子,你莫怕,外公、外婆都来了。”

两个黑衣僧人护着谢奇阳夫妻和何屠夫妻从殿外小跑着进来。年过半百的何屠夫跑在最前头,张巧凤边跑边泪水飘飞,谢奇阳紧张小心搀扶着喘粗气双手托着大肚子泪流满面何七雪跑在最后。

谢玲珑看到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哭着跑来,嘴唇微动,心里难受又感动,道:“快让我下来。”

一名武僧飞起将谢玲珑抱起,交由何屠夫抱着。

谢奇阳攥着已然泪流满面的何七雪的手,道:“珑妹子,我们一直被这两个和尚师傅留在香房里不让出来。刚才有许多人喊喝井水中毒,我们听到外面很乱,还屡屡提到你的名字,担心的赶紧要过来看你。两个和尚师傅听到哨棒声才肯带我们来,路上碰到几个和尚师傅押着要走掳你两个歹人,把我们吓死了。”

张巧凤双手摸摸谢玲珑的小脸,焦急的问道:“珑妹子,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好,一切平安。观世音菩萨会保护我。”谢玲珑望向观世音铜像。

一名武僧和颜悦色道:“四位施主莫担心,玉女平安无事。香客们马上要进殿,我们须请玉女上坐。请四位施主回香房歇息。”

一武僧接过谢玲珑原自送回长腿桌。

殿外香客们说话脚步声渐近,四人依依不舍朝谢玲珑告别出殿要去香房,却见不远处众僧押着被绳索捆绑的疑犯、香客们举着火把快速走来,为首明风主持宏亮的声音响起,“谢奇阳、何坤施主留步,请入观世音殿听审谎称中毒蓄意制造混乱、污蔑本寺清誉、劫掳玉女的贼人。”

观世音内殿、殿外站满僧人和香客,知情者激动愤怒的叫骂声此起彼落,不知情者疑惑急迫的等待听审结果。

内殿里三圈外三圈都是人,殿内中间十几平米的青石地板上密密跪着三十几个双手被手指粗麻绳反绑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男女,潭州谢府谢十三、大房的九少夫人、谢鸣、谢红、谢府奴仆赫然在其中。

何家、江家、贺家和潭州府的贵客们站在前面,将疑犯们模样看的清楚。

谢奇阳从知情者的叫骂声听出一些事情,目光刀子般射向谢十三,这牲畜将他一家三口从家族除名赶走、逼休老太太还不够,还到平安寺里抢走他比眼珠子还宝贵的女儿。他再看九少夫人、谢鸣、谢红,满腔怨恨心说:赏梅宴谋害我妻儿,如今还要夺走我女儿,一群该沉塘溺死的东西!

何七雪手指认识的几个疑犯报出名字,低声告诉身旁的何屠夫这些人都是来自谢族。

何屠夫脑筋转得极快,立刻猜到刚才假和尚的事跟这些人有关,握紧拳头,若不是武僧们横握哨棒将疑犯隔离开,早就上去爆打谢府的仇人。

明风主持右手高举,众武僧一起握僧棒跺地铮铮作响声音连成一连,内殿的人们渐渐息声,这股严肃的氛围迅速传播开去,站了近千人的外殿也渐渐安静下来,然后渐渐整个平安寺都无人说话,便连远方树林夜鸟的鸣叫声都能传进来。

众人屏气凝神听着,明风主持用洪亮的声音道:“今日观世音菩萨生日赐福典礼极为隆重,众位香客心诚不辞辛苦从几百里之外赶来,为菩萨贺寿,一睹玉女风采。湘枫寺派出四十名武僧、医僧,几千里之外的护国寺更是派遣一百名武僧、医僧提前十日到达潭州府,为得就是我寺能够顺利圆满举行典礼。”

“可是典礼刚开始,便有十二名歹人冒充香客在寺庙后院谎称饮井水中毒制造混乱,所幸菩萨保佑,武僧控制混乱局面,医僧当场用银针试出井水无毒,识破歹人的阴谋。”

明风主持把复杂的事情说得浅显易懂,香客们都能听明白。

“来人,将十八名歹人押上前来!”

众僧快步冲上前,两人一组用哨棒夹住跪在后面的十二名男女用力甩至明风主持身前。

十八名男女如同死狗一样毫无抵抗之力,重重摔在地上,痛的低声哭求。

明风和尚冷喝道:“菩萨像前,尔等报上姓名身份、受何人指使,为何要陷害我寺?”

十八人刚才在井旁边被医僧暗中用银针刺中浑身九处大穴痛不欲生,已交待过一次,这次怕被针扎,争先恐后的回答。

原来他们分别是潭州谢府的奴仆、江南大巨商洪家的奴仆、潭州湘江帮的弟子,他们受谢十一、洪府少家主洪七爷、湘江帮主赵庆江的命令,两天前来到永安镇汇合,昨日下午装扮成夫妻、兄妹、兄弟冒充香客混进平安寺,等山上九十九声钟声结束陆续从人群里挤到井边喝水,然后集体谎称中毒。

众香客憎恨这些人迫使典礼中断,愤怒大骂,更有极端的信佛叫着要把这些人和幕后指使者在菩萨面前乱棍打死。

十八人吓得瘫软倒在地上。

江易担忧谢玲珑,从人群里挤到菩萨像前,仰头关心问过她情况后,解释道:“江南大巨商洪家生意比我们江家大十倍,洪家总店设在江夏,经营酒楼、食品铺子和茶叶,在长江以南各城府都有分店。洪家一直想吞并我们江家和沈家,垄断潭州的食品铺子和茶叶生意。潭州湘江帮是称霸湘江一带的地下帮派,弟子都是流氓、人贩子、恶霸、做过牢的,帮会设在深山,官兵围剿多年都没铲除掉。”

谢玲珑疑惑道:“谢十一怎么跟洪家和湘江帮搅在一起?”

江易记得洪家洪七爷好像跟被打残赶出府的庶姑夫熟悉,这件事不晓得跟庶姑夫有无关系,不由得长叹一声。

明风主持挥手道:“将十八个歹人押在一旁。带那两名冒充我寺僧人劫掳玉女的歹徒押上来。”

已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的胖、瘦和尚被武僧架来丢到地上,尝尽苦头的他们在无数刀子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老实交待一切。

他们是湘江帮的弟子,扮过和尚骗钱、做过人贩子、抢过路人、逃过狱,除了没杀过人,坑蒙拐骗抢偷奸女人都干过,此次奉帮主赵庆江命令跟着田副帮主出来到平安寺做案。

他们装和尚最拿手,今晚天黑人多,穿着香客衣服带着僧服混进平安寺,等井那边中毒的人叫喊引走观世音菩萨殿内、殿外的和尚,他们就在急忙换上僧服,进入殿内冒充平安寺僧人,想要掳骗带走谢玲珑。

岂料他们被谢玲珑识破,胖和尚持匕首威胁,小和尚从天而降几下打倒他们,八个武僧一涌而入将他们抓住。

“湘江帮的恶人竟要掳走玉女!杀了他们!”

“打死湘江帮的牲畜!”

“他们竟敢当着菩萨像的面假冒僧人持匕掳走玉女,平日还不晓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湘江帮的歹徒都该抓起来捆上石头沉进湘江!”

武僧们拦住欲要涌进殿内的激怒无比的香客,地上跪着的谢十一等人哪曾见过这架势,吓得脸色死灰,声辩的勇气早就被僧人强暴的武力和香客们怒火冲天的吼骂声打消的无影无踪。

何屠夫未听完审讯便已猜到前因后果,憋了许久的怒火,大吼一声,“王八蛋!”疯牛般冲上前双手拔开一名武僧,一脚踢在跪在外围的谢十一右肩,而后整个人猛虎扑食般扑下去,把毫无反击能力的谢十一压在身下,左手摁住他的脑袋,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胸脯、肚子,叫骂道:“该死的谢府牲畜,正月差点杀死老子唯一的女儿、未出世的外孙子,如今还要抢走老子唯一的外孙女,打死你!你不要老子活,你他娘的也别想活!”

何家六个宝趁乱冲上去,要打死那两个假和尚。何家人的暴力未让香客们感到反感,而是齐声支持叫道:“打死他们!”“打死亵渎菩萨的恶人!”

护国寺来的七名武僧飞起将何家人都拉到一边。护国寺历史悠久,下设百寺、百庵、千庙,每年都有寺庙举行佛事典礼,为了保证安全,对趁乱行凶做邪恶之事的人不论身份贵贱一律严惩不贷,对制止香客们骚乱也有着丰富经验。

何屠夫双眼圆瞪,指着瘫倒在地目光却阴毒仇恨的谢十一,狠声道:“你也有儿女的!”

谢十一嘴角流出鲜血,何屠夫的威胁让他十分心悸,叫道:“本少爷的爹是长安正五品上的都水使者,你这老不死的,敢伤害我儿女,本少爷的爹灭你满门!”

众人听了均盯着谢十一,在这种劣势状态下还能说出这样狠毒嚣张的话,平时得意时还不知道如何的张狂毒辣视人命如草芥。

何屠夫啐地一口,目光凶狠,忽的冷笑道:“你做下此等恶事,还敢提你爹?你爹有你这样的蠢货儿子,仕途都被断送掉!”

谢十一无耻的叫道:“本少爷是观世音虔诚的信徒,今日此事与本少爷无关,都是谢鸣、谢红干的。”

一直站在人群中扶着奶奶观看的贺知彬忍不住用稚嫩的声音讥讽道:“这位虔诚的信徒,怎么在观世音菩萨面前还自称少爷,还有你刚才口口声声要操人家满门,真是好慈悲啊!”

谢十一听声音是个小儿,立刻顺音望去,瞧见贺知彬身旁的穿着灰色锦缎长袍气质儒雅贵气的老头,顿时惊道:“贺大人。”他在长安是个纨绔整天跟在有权势的高官子弟屁股混,多少认得一些高官,其中就包括这位皇帝身边的信臣尚书令贺栋。

谢鸣已经吓得屎尿一裤子,猛的听到谢十一点名,抬头突见菩萨像的右眼诡异的闪放白光,极度恐惶昏死过去。

九少夫人听到谢十一将责任推到她的亲生儿子身上,猛的抬头厉鬼般尖叫一声,嚷道:“谢奇冬胡说!我说,我都说了。此事与我和我儿子谢鸣无关,是谢奇冬贪财,为得到洪七爷的五万两银子,请来湘江帮,设下此局掳谢玲珑。”

谢十一从回忆长安关于贺栋的传闻中收回神,打断道:“胡说八道!我来潭州才几天,去哪里认识湘江帮。”在前正二品尚书令的面,他哪敢再自称“本少爷”。

九少夫人眼珠乱转,平安寺劫谢玲珑的全部计策是她献的,湘江帮也是谢鸣托狐朋狗友牵的线,但这些都是谢十一同意才能实施。她伸脚去踢已被吓傻目光呆泄的谢红,道:“你说,是谁拿着洪七爷的一万两银票请湘江帮出手?”

谢红吱唔哼了一个字,听上去像是个“冬”字。

谢十一使出全身的力气坐起来,目光恨不得撕碎九少夫人,道:“毒妇,我若活着,你下半生还有靠。我若死了,你和你儿子都得死!”

贺栋不是贪财好色,又是皇帝党,跟太后、皇后党的官员关系很差,正月曾拒见谢林。他今晚必须得跟此事抛清关系,不然贺栋一封信递给皇帝便可能使谢林丢了官身。

“亵渎菩萨、勾结匪帮、诬陷平安寺、劫掳玉女,你们这群恶人都得死!”香客们愤愤不平叫喊,从寺外传进寺里,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潮一声盖过一声,在黑夜里形成一种可怕压人心神的威势。

九少夫人为能活下去,想引起香客的同情,痛哭大叫道:“谢奇冬,你这条恶心的毒蛇,白日黑夜玩弄我们大房十几个女人,逼迫我们孤儿寡母到这里来做坏事。我们要是不就范,你就扬言把我们都卖掉青楼。一切都是你干的,你怕掳了玉女谢玲珑,她会闹哭,叫我们打着老太太的旗号哄骗她。”

谢十一气得喷出一口血,牙齿被染得血红,忍不住暴粗口骂道:“臭biao子,以我的身份地位,什么女人搞不到手,还用逼迫你这个老女人。明明是你自己带着两个奴婢主动献身,我屋子的柜里还留着你写的情信和肚兜!”

殿内众人震惊了,都说家族深院丑事多,也都是盗听图说,哪有这般由当事人在菩萨铜像前众目睽睽之下高声宣扬全然不顾礼义廉耻。

江家老老太爷与儿子江老太爷对视互望,庆幸当日铁腕狠心清整家族,不然绝对会步谢府后尘。那谢老老太爷逝世也好,不然听到谢族丑闻传播四方,他将会气疯生不如死。老太太江芳自请休离名声全毁,江家与谢家联姻关系破裂,如今看来是明智之举。

谢十一毒蛇般目光盯着九少夫人,突然狞笑道:“你们大房还杀了人,东湘院的二房二夫人、谢十三、潭州刘淑芳毒寡妇三条人命。”

昨天九少夫人还梦到谢十三瘸着腿淫笑着调戏她,今天谢十一就提到相关谢十三的命案。她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尖叫道:“胡说!他们的死不关我们的事。”

谢十一只想着如何将自己从今晚的事摘出去,以为这样抛出一个三命案就能让众人忽略他,阴声道:“此事可叫潭州府再审。你们大房杀了人,一个都活不了,全部都得死。”

大房一系屡次出手害谢玲珑一家,恶人总须恶人磨,谢十一和九少夫人狼狈为奸狗咬狗,导致大房一系杀人的事暴露。谢玲珑坐在高腿桌上根本不为大房的人担忧,反而幸灾乐祸。

九少夫人脸无血色,怎么也想不到谢十一会如此狠毒的翻出此事。她是商人之女,脑子一向转得很快,有些急智,谢十一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她也可以。

她朝站在不远处的谢奇阳夫妻叫道:“十二弟,东湘院的命案根本与我们大房无关。谢奇冬这条毒蛇,前不久还在族会上要将命案的栽赃到你身上,要以全族人的名义告你谋害嫡母二夫人、嫡弟稿十三……”

谢族接二连三的腌臜事让谢奇阳无比的失落、失望、迷茫,这个生、养、两弃、害他的家族今晚过后,丑事在潭州传播出去,名声就彻底毁了。哪怕谢林在长安为官也挽回不了。一心为家族的老老太爷尸骨未寒,谢族就要被毁掉了。

众人听到竟然引出一桩谢族的三命凶杀案,震惊万分,均叫嚷着在菩萨铜像前暴露彻查此案,对凶手严惩不贷。

贺栋双眉紧锁,此次是陪着病情好转许多的老妻来拜谢菩萨,竟然听到朝中五品上的官员家族如此混乱。皇帝曾多次想削减大世家的势力,都被太后、皇后党用各种方法阻止。皇帝可是在一直在苦苦寻找着机会……

护国寺武僧、医僧在潭州府调查谢族时,知道被定性为族内纠纷的三命案其中有许多猫腻,曾将此事给明风主持提过。

明风主持今晚主要目的是扬护国寺、湘枫寺、平安寺之威,铲除挑衅危害佛门的一切势力,眼前要做的事是审完假中毒和掳玉女案继续典礼传播佛门精神。突然间喝道:“阿弥陀佛!众位香客,谢族的三命案放在菩萨生日典礼结束后再审。”

香客们纷纷手掌合十念着佛语。他们不辞辛苦不畏严寒从几百里外赶来就是为了典礼。

谢玲珑心里由衷佩服胖和尚高明、掌控大局能力强,从护国寺特派来的主持是不同呢。

明风主持道:“谢十一是为得洪七爷五万银子。湘江帮赵庆江是为得洪七爷的一万两银子。那洪七爷掳玉女是为何?来呀,押上洪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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