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
夏夜白站了起来,使劲的摇头,银白面具冷光晃动,雪白莲花却像是被火燃烧了一般,艳红刺眼。
“那就在一旁看着,听着。”
看她为了他下跪,听她为了他如何的低声下气,收回的视线便直直的与那主位上的莫言安相撞,不卑不吭,淡然沉着。
“父亲。”
夕颜俯首,对着莫言安叩拜,抬头,两人的视线重新对上:“今日跪在这里的不是恭王府的王妃,而是莫府庶出的四小姐……莫夕颜,君臣有别,上下尊卑之礼不可偏废,即使父亲身为宰相,也担当不起王妃这一礼数。如果方才是父亲打女儿,那一巴掌,夕颜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但现在,女儿已经是恭王府的王妃,若女儿不躲不闪,那就是陷父亲于不忠。”
那声音,冷冷的,淡淡的,很是平静,没有质问,像是只在说一件简单的事情,当朝的宰相,偏心,势力。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夕颜没有去看莫言安的脸色,想来也是头冒青烟,好不到哪里去。
夕颜低着头,长而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情绪:“我家王爷,没有得宠的母妃,在朝堂上,也没有任何依靠的势力,确实比不得其他王爷,夕颜斗胆问一句,他是否是皇上的儿子,既是皇子,父亲痛打王妃,这话要是传出去,女儿只是不想让父亲为难,方才时间紧迫,才会用姐姐去挡,而那一番话,女儿只是太过伤心了,父亲一向疼爱女儿,何以对女儿下如此重手?”
那双深沉的眸子锐气逼人,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剔掉层层的外壳,一眼可以瞧进灵魂深处,只是这次,这刀却有些钝了。
“父亲,她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什么恭王爷,分明就是个傻子。”
莫芸菲指着跪在地上的莫夕颜,气急败坏道。
“给我住嘴。”
莫言安拍案惊奇,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快速的掠过莫芸菲,莫芸菲一惊,脸色煞白,吓的顿时用嘴巴捂住嘴。
夕颜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对着莫夕颜,笑容几不可见:“今日是女儿回门探亲的日子,本该是欢欢喜喜的,热热闹闹,没想到刚到了大门,就被几个下人给拦住了,女儿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听说领着王爷进相府,还要钻狗洞了的,会自己的家还要用闯的,姐姐一片的好意夕颜心领了,若不是夕颜以前悄悄学过些功夫,哪里受得了那些家丁的联手围攻,若今日从相府回去的王妃,鼻青脸肿,传到坊间,那些人会怎么想?”
夕颜的眉梢微挑,莫言安挥了挥手,脸上竟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只手端着茶杯,喝了口茶放下,夕颜看着莫言安,也不急着开口,倒是莫言安把茶杯放在原来的位置上,淡淡的开了口:“接着说。”
夕颜的嘴角几乎是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父亲一心为琉璃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片赤胆忠诚,日月可鉴,但总有些心胸狭窄之辈,嫉恨父亲今日的权势地位,处处与父亲为难,恨不得父亲行将踏错一步,好捉住父亲的把柄,落井下石,这次皇上将女儿赐婚之事,定有蹊跷,皇室将王爷排除在外,无端端的,皇上怎会想到赐婚,定是有心人士蓄意为之,说不定就是为了今日,让父亲给女儿还有王爷难堪,冠上藐视君王,以下犯上,无视圣令的罪名,姐姐这样做,分明就是给那些有心之士可趁之机:夕颜虽是女子,也知道朝堂风波,风云诡谲,最是大意不得,就像下棋,一步错,满盘皆输。”
夕颜没再继续往下面说,大家都不是笨蛋,她相信,莫言安已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