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流景挑了挑眉,说道:“这事你定便是。”
“是。”
北堂默回答之后便准备放下帘子。
东方流景又唤住了他,吩咐道:“以后有事先禀告一声。”
北堂默闻言身子几不可闻地僵直了一下,随后瞟了一眼林瑾瑜之后便只点了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林瑾瑜自然感觉到了北堂默投来的那一眼,只那一眼林瑾瑜便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这个北堂黔喜欢东方流景不成?
不然,他怎会朝自己投来那嫉恨的一眼呢?
他的眸中不仅仅是有不快,更多的却是嫉妒。
这个男人,他……喜欢男人?
东方流景这个妖孽,竟是连男人都喜欢他么?也就是说在未来的岁月里,她不仅要防着女人,而且还要防着男人么?
妖孽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杀的么?
有了这个想法,林瑾瑜迅速从东方流景的身上蹦了下去,勒令禁止道:“东方流景,从现在开始直到回到西玥皇宫,你都不准再碰我!”
东方流景闻言,邪邪一笑,问道:“那回去之后就能碰你了,是吧?”
“你……”林瑾瑜有些气结,忽然之间,他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这般赖皮的啊,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东方流景笑了笑,随后不再与她开玩笑,只道:“瑜儿,从今以后,你唤我流景,可好?”
她每次都东方流景东方流景的喊他,听得他好别扭啊,一点也不亲切。
“流景?”
东方流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流景是我的字。”
这个字是他的母亲给他取的,很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抱着她看着东方,母亲总是跟他说,她很喜欢东方,说那里是日出的地方,只有看见了日出才会有希望。
他一直不知道母亲为何一直看着东方,直到现在他都还是不清楚。
莫非,在那个他不知道的东方,会有一个让母亲一直牵挂的人么?
七岁那年出事以后,他便给自己取了东方流景这个名字,全是为着纪念他那早已逝去的母亲。
林瑾瑜点了点头,唤了他一声:“流景……”
东方流景听了之后,笑得心满意足。
林瑾瑜见他笑得开心,心里有些矛盾,这个男人,有些时候很难满足他的要求,有些时候似乎一句话都会让他很开心,真是让人难以摸透啊。
“流景,你的身上怎么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味?”这个问题一直纠结于心,莫非这个男人也像纳兰睿淅那样熏香么?只不过,他熏的香比较特别,是薄荷的味道。
东方流景闻言,笑着回道:“我可以跟你说那是我身上自带的味道么?”
林瑾瑜在瞧见东方流景那一副臭美的表情时,眼角忍不住地狂烈抽搐,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矜持啊……
他那味道是所谓的男人香么?
林瑾瑜觉得在东方流景的面前,她自认道行太浅了,这个人似乎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会不会正经八百地回答你,于是乎,林瑾瑜便又找了另外一个话题问了起来:“对了,流景,我们什么时候去南临找那个混蛋取血啊?”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并未回答她,竟是来了一句:“瑜儿,我知道你很想孕育一个我们的孩子,但是,也不用这么着急的。”
“你……你个神经病!我哪有这样想过?谁想帮你生孩子了!”果然这个世界之上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东方流景,这个人是真的无耻到了极致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每一句话都想着占她的便宜呢?
这样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心疼心酸了?
从今以后,她都不要跟他说话了!
“呵呵……”东方流景瞧着林瑾瑜窘迫的样子便又低笑出声,须臾,他便敛了笑,说道:“瑜儿,此番回青瓷,不久之后便是一月十五了,待你母亲的事情解决以后,我想,我们可能要先回一趟东琳,待南宫浸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就专心造人。”
“你说什么呢?”林瑾瑜听了他的话,羞愧得简直想要打个地洞钻下去了。
什么叫专心造人?他这个色胚!
“瑜儿,我们是夫妻嘛,不用这么害羞的……”
“你不要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亲总可以吧?”
“……”
随后的时间,两人在马车之中吵了一路,坐在外面的北堂默一路之上都黑着脸,他身旁的北堂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又行了两个多时辰的路之后便到了一个客栈,马车停好之后林瑾瑜率先下了马车,当她下了马车之后,无可厚非地便接受到了来自北堂默冰刀一般的眼神。
她微眯着眼眸看向了北堂默,这个家伙要不要表现得这般明显?
“夫人,这边请。”北堂黔在见到林瑾瑜下了马车时便微微朝她颔首轻声说了一句。
林瑾瑜闻言,唇瓣微弯,心里觉得还是北堂黔看着可爱啊。
待林瑾瑜被北堂黔领路而去之后,东方流景方才下得马车,他下了马车之后眼眸微眯看着北堂默,说道:“默,从今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
北堂默闻言身子震了震,他凝眸看向东方流景,唇瓣抿着没有回话,隔了一会儿竟是转头而去。
东方流景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薄唇抿紧,心中甚为不悦。
一行人用完膳后便又继续前行,晚间到了一个城镇便住了下来,林瑾瑜与东方流景隔壁而住,用完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了。
林瑾瑜在房间之中待了一会儿之后又觉得有些无聊便打开了房门,这次入住的客栈全是用竹子修建而成的,整个客栈围城了客家围屋那种形状,房间一出来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房间中间是一大片的林木花园,林瑾瑜出得房间之后便立在走廊的栏杆边上,她将手搭在栏杆之上,凝眸望着花园。
她眼眸转了转,视线便凝在了花园一隅,今夜的月色璀璨若日光,借着月色,林瑾瑜见到了那个坐在花园之中石凳之上的红衣男子。
只见他拿着吉他,右手轻轻地拨动着琴弦,似在试音。
不知是因着感觉还是什么,他忽而抬眸,视线凝在了林瑾瑜的身上,当他瞧见她时,便朝她微微一笑,问道:“瑜儿,你想要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回道:“随便唱就是了。”
其实,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很有磁性,如若放在现代,绝对又是一名实力偶像派唱将。
东方流景听见林瑾瑜说随便唱一首,于是乎便弹起了那首“孤枕难眠”。
当那吉他的醇澈婉转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时,林瑾瑜虽然被那纯美的音质给吸引住了,但是,她仍旧忍不住地一头黑线。
这个人果然是个流氓么?
那么多首歌,他不唱,怎么偏偏就唱这首孤枕难眠呢?
他什么意思啊?
心底恼怒间,月色下的男子已经唱了起来:“告诉我,你等待的是我,告诉我,你不要再错过,你闪烁的眼眸,放佛有些话,始终无法说出口,你快对我说,别害怕没有把握;告诉我,你曾失去太多,告诉我,你也害怕寂寞,我知道你无法去摆脱过去失败,挫折的伤痛,你快堆我,别总是不知所措;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童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告诉我你一样不成眠,告诉我你也盼我出现;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容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告诉我你想我千百遍,告诉我一切都会实现……”
他反复唱着最终的那几句话,一双眼眸比月色清亮,直直地凝视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流氓!”当林瑾瑜听完最后一个音节时,再也忍不住地低低说了一声之后便转头进门而去。
这个人,怎么脑子里竟想这些东西?
翌日,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林瑾瑜一上马车之后便与东方流景保持了安全距离。
昨夜睡觉时,她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在东方流景吻向她时就全部乱了方寸,居然还跟他在马车之中激烈狂吻,还被北堂默看了个真切,一想到这里,她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她的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了么?
怎么只要一遇见这个男人,她所有的思维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错乱?
所以,今天的她,又做了一个人生中重大的决定,为了让她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为了保持她光辉的军人形象,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保护她的人生安全,她决定远离妖孽!
东方流景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认知,这厮居然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而是本分地保守着礼仪。
这让林瑾瑜不得不考虑到,他是不是又有其他的阴谋。
回程的日子因着没有赶着向前行路,是以,走了大概七日方才回到西玥皇宫。
每天夜里,东方流景都会给林瑾瑜弹唱一首,无可厚非的,弹的都是周华健的歌。
听着他唱歌,林瑾瑜脑中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构思,这厮唱歌这么好听,她是不是可以将他炒作成古代的明星,让他出场表演,然后她就可以坐在幕后数着银子了。
所以,为了她的黄金美梦,她是不是应该多教他一些歌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七日过后,到得皇宫城门时,吴芷静已经候在了那里,当她瞧见东方流景脸上的神色时便知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心结恐是已经去除了,如此,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就安心了。
回到西玥皇宫之后,吴芷静便带着林瑾瑜回到了她之前所住的殿宇之中,林瑾瑜虽然与吴芷静说着话,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她知道静姨对她很好,但是,此次回来,静姨给她的感觉好像是故意粘着她一般。
算算日子,好似明天就是初一了。
当林瑾瑜想到日子时转眸对吴芷静说道:“静姨,我想先去找一下东方流景。”
吴芷静闻言笑着对她说道:“瑜儿啊,你现在去找他可能找不到了,刚刚辰儿找他有事,他们去办事了。”
“办事?”东方流景跟着云思辰出去办事么?办什么事?云思辰是个医生,跟着他能办什么事?
“是的,瑜儿,你莫要担心,没事的,他们后日就能回来,你安生在宫里住着,静姨陪着你。”
林瑾瑜闻言眼眸转了转,想来,东方流景初一这件事静姨也知道,看样子,静姨也是不打算告诉她的。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瞒着她?
东方流景究竟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去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选择瞒着林瑾瑜,是以,她怎么从中寻找线索都找不到,如此,她也只能忍了,她就不相信,她这个能够上天入地的军医连这点秘密都不能发现么?
从现在开始,她便要谋划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事了。
首先,她肯定不能硬来,因为她打不过他,所以,只能智取,这个智取嘛,一定要表现出她对这件事情不上心才是,如若她一直表现得很上心的话,那么她敢肯定,她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对此事漠不关心,只有当这些人的警惕性慢慢消散时,她才能出其不意地发现这个秘密。
当然,她的不关心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周围这些人精不就能发现她的意图了么?她要慢慢冲淡这件事,才行。
日子转瞬就过,一晃就到了初二,这一天午休过后林瑾瑜便在殿外的花园儿里做了会儿广播体操,吴芷静远远地就看见了,她笑着道:“这都是第多少套广播体操了?”
林瑾瑜笑着回道:“第十五套了,最近这些年,国家提倡全民健身,每一年都在更换新的广播体操。”
吴芷静又道:“果然更新得快啊,不过,做一做广播体操肯定对身体有好处的。”
林瑾瑜又与吴芷静说了一会儿关于广播体操的话后她便先行离开了。
隔了一会儿,林瑾瑜又打起了太极拳,她打的是四十二式竞赛套路,当她打到云手这个动作时,却听见了一阵鼓掌之声。
缓缓收了动作林瑾瑜转眸望去,却见花园深处立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那个男子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耳旁的发丝从旁挑起两缕系在身后,他一双凤眸潋滟生辉,不是子昀又是谁呢?
这个臭小子!终于敢来见她了?
林瑾瑜见到子昀迅速并步去到他的跟前儿恼道:“好你个子昀,干了坏事却不敢担当竟然消失不见,你行啊你!”
子昀闻言,俊俏的脸上疑似红云纷飞,他愧疚道:“瑾瑜,我知道这事我做的不对,但是我哥非说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所以我便跟着他去了。”
“什么?你哥说这是为了我好?”
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了她好?她怎么听不懂?
子昀点头道:“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流景哥哥就是烨哥哥,我哥说这样做可以促进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的发展,所以我就答应了。”
林瑾瑜听了眉角狂跳,原来水墨逸绞尽脑汁做这事是因为这个原因啊,真是的,东方流景身边的人可还都是为他着想。
子昀见林瑾瑜不说话,便又问道:“怎么样?听说你二人刚从北疆回来。”
“哪有怎么样啊……”
“呵呵……”子昀张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瑾瑜,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们本来就是夫妻嘛。”
当他刚刚知道流景跟烨是一个人时,他真的很惊讶,他不知道,这么截然不同的二人居然是一个人,真是太神奇了。从小,他就听哥经常说起流景哥哥,他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将他当做了自己奋斗的目标,希望自己的武功有朝一日能够如他一般。
林瑾瑜听子昀如是说,脸有些发躁,她恼道:“我哪有害臊啊,我说的是真的,本来就没跟他怎样嘛,也没想着跟他怎样……”
“是么?呵呵……”子昀见林瑾瑜此地无银三百两,却又低声笑了出来。
他二人立在花园之中,身影异常的突兀,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人还以为这两人在打情骂俏呢。
当然,那个刚刚走入殿宇院落的东方流景便以为花园中的二人是在说着什么脸红心跳地话呢。
瞬时之间,心底便泛出了一股酸意,东方流景对着二人的方向直接唤了一句:“瑜儿……”
林瑾瑜闻言,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冬日的暖阳之下,他虽然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衫,但是却能发现,他的唇色还是有些发白的,尽管他已经刻意调整过了。
“流景,你回来了。”林瑾瑜朝他打了声招呼。
东方流景几步去到二人的身边,看了子昀一眼,问道:“你二人方才在谈些什么,这般地欢畅?”
子昀闻言刚准备回答却被林瑾瑜截去了话头:“我们没聊什么,只是谈了谈一些见闻而已。”
东方流景见林瑾瑜不愿意提起二人方才谈话的内容,心底又一阵醋意泛滥。
她的娘子与这个子昀之间好似有一种超越于情感的东西连在一起,让他觉得有些恐慌。
他是真的应该把他的娘子藏起来才对!
子昀眼眸转了转,随后看向东方流景,解释道:“我二人方才在说你们的事,我听我哥说你们去了一趟北疆。”
东方流景也看着子昀,这个小子,居然是逸的弟弟,隐藏得这么深,居然连思辰和自己都不知道,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子就有这般深沉的心机了,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他微眯着眼眸凝睇着子昀,他看着他的容颜,浓浓的剑眉之下有着一双狭长的凤眸,那深邃的眼眸幽若寒潭,俊挺的鼻梁之下有着一双薄削的嘴唇。
看着看着,东方流景忽然一下睁大了眼睛,眸中迸发出一抹强烈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