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一个理由,好一个我很合适。”念儿笑得更是讽刺,“娘,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么吗?我恨你的无情,还恨你这般自以为是,当初你对爹无情,现在,你便自以为是的处置着我的未来,你以为你的这些安排,就真的是对我好吗?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你是将我当成了你女儿凤倾城的替身了吧!可笑,我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为什么,要承受你这么多的强加于我的伤害与枷锁?我不要当念儿,不要当你寄托对你心爱之人思念的工具,我也不要当凤倾城的替身,我就是我……你看到了,在你盘算着这一切的时候,我得到了怎样的下场?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想到还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你输了,却害了我,我现在已经不是清白的身子,你叫我这么一个女子,下半辈子,该如何过?你告诉我啊,该如何过!”
念儿终究是忍不住,在狂吼着质问的同时,泪水迸发了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哭声中伴着笑声,笑声中夹杂这哭声,让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破庙之中,只回荡着念儿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因为她而心生怜惜,她不像碧珠那般幸运,有飞翩这样的男子珍惜她,替她抚平伤痕,念儿在这一刻,连自己最亲的人也都失去了。
詹楚楚看着女儿癫狂的模样,心中的怜惜却是越来越少,对于这个女儿,她知道,念儿放不下对她的仇恨,她们母女二人终究是不会有好的结果,利用么?詹楚楚不得不承认,对念儿的利用,她失去了一个母亲的本心,但她却不后悔,如果事情再来一遍,她依旧会选择利用这颗棋子。
“该如何?还不是怪你自己不济事,你连抱着你的男人都分不清楚吗?”詹楚楚咬了咬牙,觉得是念儿坏了她的大事。
念儿的哭笑声戛然而止,眉心微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好似要彻底的将她研究透,她怎么能这样?难道她忘记了她下了药,自己也被药物控制了吗?
“娘是在怪我,没有将事情办好吗?”念儿阴沉着脸,此时的她彻底的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儿,原来,她的娘亲可以无情道这样的极致,她现在对自己也还没有丝毫的愧疚吗?
念儿心中的苦涩盘旋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期待着娘亲对自己的忏悔啊!
可是,期待破碎的那一刻,注定她伤上加伤。
詹楚楚沉默不语,却是已然给了念儿答案。
沉默,母女二人皆是没有再开口说话,安宁看着这母女二人,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有这样的娘亲,还真是念儿的不幸啊!
“娘,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娘,从今之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呵呵……你怕是也从来没有将我当成女儿看待!”沉默了片刻之后,念儿好似终于想透了一般,她似乎暗自放下了一些东西,又或者,重新拾起了某些东西,此时的她,看着詹楚楚,眼底却是没有了丝毫情绪,就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詹楚楚凝眉,冷冷的看着念儿一眼,冷笑道,“也罢,娘现在也顾不了你了。”
念儿对她来说,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此刻,她心中缠绕的依旧是仇恨,将她扭曲得近乎变态的仇恨。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
“安宁……”詹楚楚的注意力回到了安宁的身上,此刻,她抬手揭开了脸上的那一张人皮面具,恢复成了她原本的模样,利眼微眯着,灼灼的停在安宁的身上,“如果你想利用念儿打击我的话,那么,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
她现在最忌讳的人就是安宁,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认输,心中依旧想着替倾城报仇,是这个安宁,毁了倾城的一切,她不管安宁有什么理由,她只认安宁害了倾城的事实。
安宁挑眉,利用念儿打击詹楚楚吗?安宁不可置否,不过……想到什么,安宁的眼底却是隐隐有一道精光在闪烁着,熟悉她的人,或许心中会有一个底,那便是安宁所编织的网,不是那么容易逃得过的。
“你觉得本宫现在还需要用什么方法来打击你吗?你已经落入了本宫的手中,成了本宫的俘虏,你知道,你会有下场吗?”安宁呵呵的道,她说过,这一次绝对不会让詹楚楚这般逃了去,她自然要说话算话,这个詹楚楚,已然让恨扭曲了灵魂,继续留着她,只会是个祸害。
想到凤倾城,果然是母女,都是那般的疯狂,让人便是想饶了她,都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对凤倾城,她不会手软,对詹楚楚,安宁一样,也不会手软。
眼底划过一道幽光,安宁缓缓开口,“来人,将她给本宫绑了。”
詹楚楚身体一怔,整个人立即防备起来,猛地拿出她藏在身上的匕首,这个是詹玉颜给她防身用的,正好现在起到了作用,想到詹玉颜,詹楚楚心中就浮出一丝异样,她总觉得安宁在这里守株待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此刻,在安宁一声令下之后,涌出来的许多侍卫,却是让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探寻。
不断涌进的侍卫将从四面八方出来,顿时让詹楚楚更是慌乱了起来,方才在这天井之中的人,倒不多,可此刻,她却是被团团包围了起来,詹楚楚恨恨的看着安宁叫嚣着,“看来你今日做了不少的准备啊!”
安宁挑眉,但笑不语,她自然要做好准备了,“本宫这是看得起你。”
“哈哈……”好一个看得起,“安宁啊安宁,你还真是命大,上一次,用七星海棠都没有杀得了你,真算你走运!”
安宁脸上的笑意一僵,眼底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你……”
安宁利眼微眯着,眸中神色变幻,七星海棠吗?她就说上次五皇子苍澜从哪里得到的七星海棠的毒药,原来是从詹楚楚这里啊,也对,詹楚楚是凤家原来的夫人,七星海棠又是凤家的宝贝,她能有七星海棠,倒也不难解释,不过……
思及那日发生的事情,那两支淬了毒的羽箭,分明是朝着苍翟和小余儿射去的,安宁思索着,却是有些捉摸不透,她和詹楚楚自然都不会知道,当时五皇子苍澜的心思,苍澜喜欢安宁,自然是不会伤她,而他对詹楚楚的承诺,不过是安抚詹楚楚罢了。
詹楚楚自曝罪责,又怎能不激起安宁的怒气呢?要知道,虽然当时北燕皇帝替他们受了箭,但凭着危险是冲着他们一家人而来的缘由,她也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詹楚楚的。
“绑了!”安宁再次冷声喝道,看来,她必须要好好的折磨折磨詹楚楚,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了。
侍卫们立即涌了上去,就在侍卫快要碰到詹楚楚之时,天空之中,却有几道身影从上而落,安宁看向来人,不由得皱了皱眉,虽然过了好些年没有见到,但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为首的人,可不就是当年三夫人的车夫凌伯吗?
詹楚楚看到自己的人竟然来了,心中一喜,看来是天不亡她啊!
她和安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天不亡她,那么她就要亡了安宁!
“快,快给我杀了她。”詹楚楚眼里烧红着疯狂的火焰,匕首指着安宁,凌厉的叫嚣道,那神色之间的热切,好似已经看到安宁倒在血泊中了一般。
凌伯接到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在詹楚楚和念儿进了寺院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附近偷偷的潜伏着,就是担心主子出现什么事情,他虽然不赞同小姐对念儿小姐的利用,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违背当初许下的誓言。
凌伯所带来的人和安宁的侍卫厮杀在一起,刀剑相交的声音,在整个破庙中回荡,片刻之后,地上便倒了许多尸体,安宁敛眉,眼底划过一抹阴沉。
詹楚楚这个女人,竟还有这么一个忠心于她的属下,那凌伯当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眸子一凛,安宁手腕儿翻转,两指之间,已然在片刻之间多了两根细细的银针,指尖捏着针尾,针尖在空气中隐隐颤抖着,那轻不可闻的声音,好似死神发出的召唤。
自从生了小余儿之后,安宁得了苍翟的允许,身上又带上了一防身的东西,而这银针上所淬的毒……安宁冷笑一声,一道厉光从眸中激射而出,而与此同时,安宁对准了那个方向,朝着凌伯的方向射过去。
既然他对詹楚楚愚忠,那么,这个凌伯自然也是留不得的,那么就让她来结果了他的命!
两根银针在空气中穿梭,仅仅是片刻,便刺进了凌伯的身体里。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破庙,砰地一声,凌伯手中的剑轰然落地,而他的双手蒙上了双眼,不错,那两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凌伯的瞳孔之中,双眼在那一瞬间被毁,而后一股姿色立即从他的双眼四周慢慢扩散开来。
安宁许久都没有研制毒药了,而方才所用的,还是追电那家伙为了讨好她这个主母,而专程将他的作品供上来的。
“凌伯……凌伯……”突然的变故让詹楚楚微微慌乱了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伯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在脸上布满了紫色之时,轰然倒地,彻底的没了呼吸,那双爆开的眼,就这样空洞着,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战栗。
方才,谁也没有看到安宁出手,这更是让事情平添了几分鬼魅。
“留下詹楚楚,本宫要活得,其他的格杀勿论!”安宁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这才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对方的一名主要人员被杀,这些侍卫们也杀得更是眼红。
凌伯所带来的人一个接这一个倒下,詹楚楚站在中央,脸色更是惨白,握着手中的匕首紧了紧,在她的所有人都倒下的那一刻,发出一阵凄厉的长啸,“啊……”
吼声震天,似乎是在昭示着她的不甘,有时候,有了希望,再去经历希望的破灭,要比一直都没有希望来得残忍得多,而此刻詹楚楚,正是在经历这样的痛苦。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詹楚楚紧咬着牙,那张脸纠结着狰狞的怒气与恨意,狠狠的瞪着安宁,浑身都在颤抖着。
安宁迎接着她的目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好似在嘲讽着詹楚楚的故作挣扎,又似在向詹楚楚昭示着她最终的胜利,詹楚楚永远都不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而安宁,要看着詹楚楚,如何凄惨的下场。
“安宁,我要杀了你!”詹楚楚的恨意似乎已经膨胀到了极致,那原本只适合拿着绣花针的手,此刻将匕首握得甚是牢靠,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意,朝着安宁冲过去……
安宁敛眉,却是没有将詹楚楚的举动放在眼里,杀她?她方才还不是在说自己命大吗?既然命大,断然不会就这般被一个詹楚楚给杀了。
周围的侍卫都有了动作,似乎是等待着机会,想要一下子将詹楚楚彻底制服。
猛然间,一抹身影闪过,只听得噗地一声,利刃没入皮肉,随即女子一声惊呼,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女子吐出一口鲜血,虚弱的倒了下去。
安宁看向那倒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把匕首,又满身是血的人,那一身素衣,眉目清秀,不是詹玉颜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