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忠冷笑:“我出门,总得有几个服侍人!我的服侍人全是兵,再有几个是以前跟过郭将军的,他们也要来喝喜酒,怎么着,你要拦我?”
“回将军,标下不敢。”校尉这就不敢再说,冻僵的面庞艰难地陪上笑脸:“标下也得奉命行事!”
何文忠再冷笑一声:“让我明白告诉你,跟郭将军的人还没有来全,要是全来,你今天要忙到夜里!”
一带马,还是从容不迫的气度,大模大样的进了城。
他们走以后,守城的乡勇为巴结,对校尉点头哈腰翘大拇指:“大人,还是您厉害,您往这里一站,他们还要说上两句。”
校尉刚要笑,又想到自己刚才算是吃瘪,没好气地怒骂道:“闭嘴!”正骂着,邱大人的一个衙役小跑着过来,嘴里吸溜着:“冷,太冷,哎,刘校尉,县太爷问你,你收到公文了吗?”
“没有,我要是收到,邱大人还能没有?”校尉没好气,听衙役又打着哆嗦道:“他娘的,太横了!邱大人从街上过,差一点儿被马冲了轿子。邱大人说,这一群丘八们,算是生死交情的厉害!”
校尉刚要笑,再一想自己也算是丘八一族。他冷下脸:“请回邱大人,我会守好城门,在这里负责到底!”
衙役对他陪个笑容,转身回去报信。这一条街没有走完,听到后面又来一队人,这一次的只有四、五骑,马上人全是魁梧大汉,看上去就威风凛凛,有些吓人。
郭朴房中欢声笑语,最先到的杨英正在调侃他:“郭大少,当年逛花楼你是人见人爱,爱俏的姐儿全追着你走,不把我老杨放在眼里!当时我想,你小子这么兴头,总有不兴头的时候。后来听说你被退了亲,我心里那个喜欢。现在听说你一下子要娶三个,我老杨心里又滴溜溜转,那个难过……”
何文忠喊停:“你是来贺喜的,还是来取笑的!”杨英一拍胸脯:“老子不是来贺喜的,怎么会带一队兵来。我怕郭大少家里来人少,我特意带上我的亲兵,连天加夜跑步前进,赶来给他撑撑场面!”
“郭大少要你撑场面,人家亲戚人不少!”何文忠骂他。
睡在床上的郭朴虽然不能动,也笑得眼泪快要出来!杨英这个人,从来是口没遮拦那一种。
床前,杨英和何文忠还争个不停,杨英嘴不闲着,又转向郭朴,满面是笑地道:“想当年你和老子一同入的伍,你是大少爷有钱,老子没有问你借钱,买不起那一身好盔甲。没有那一身好盔甲,两年前命就没了。”
他竖起大拇指:“我一想到我这条命还在这里活着,老子就不能忘了你。想当年你郭大少眼里瞧不起我这穷人,你帮我一把,和你给蚂蚁丢块馒头一样简单。”
何文忠是无奈:“你闭嘴!”越说越不像!
杨英对他瞪眼:“你少拦我,郭大少老婆、小老婆一起娶,老子心里喜欢,说几句大实话怎么了!”
再对郭朴继续说下去:“你郭大少仗义散财,虽然瞧不起我们这帮子穷人,平时问你借几个也有给不要,今天我就是想对你说一句,你这喜日子的信一到,老子来得快。至少你平时的好友,那条死鱼,他来了没有?”
杨英性子上来,双手叉腰站在床前,瞪圆眼睛问郭朴:“虞临栖呢?他在哪里!死鱼一条,平时眼睛里从来没有我们,说我们穷人身上一股子臊气,如今你来看,他的人呢!在哪里?”
肩头上被人狠狠一抓,何文忠把杨英一跤摔倒,骂道:“滚你娘的蛋,闭嘴!”杨英平时就是二五不论的人,今天何文忠是不能接受他的话。
郭朴听得泪水要出来,却心中舒坦。自他伤后,他想得很多,他觉得杨英骂得很对。
他以前是瞧不起杨英这一帮子穷将军,他们初入伍,连个水壶都买不起。不过他们问郭朴借钱买刀买盔甲,郭大少手里有钱,倒是有借必应。他为的这些人缘,是用大方换来的。
床前杨英用力跳起,对着何文忠腿上就是一脚,何文忠跌跌撞撞退开两步,站稳了怒喝:“杨将军!”
何文忠比杨英官阶高,他严肃起来,杨英也只得站直,大声回道:“末将在!”何文忠带气走过来,围着杨英走一圈,再怒目训道:“咱们是来喝喜酒的,不是来出言不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