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手中草药的,要是懂行的人。汪氏轿子到,这里管事的迎上来,汪氏含笑对他身边的人笑:“大爷今天得闲也在。”
在管事的旁边中年大汉,穿一件羊皮厚袄,这是郭家十一房里的大爷郭有铭,就是一心想给郭朴塞个人的那些人之一。
郭有铭和三奶奶马氏一样,没打成主意,对三位少夫人都有看法。汪氏嫁衣未脱就插手郭家的铺子,郭家的亲戚们大多是不喜欢。
见汪氏虽然笑盈盈无可挑剔,郭有铭还是摆一摆叔叔的谱儿:“老大家的,你今天来晚了。”汪氏觉得可笑,但是知道不能得罪,当下站定道:“大爷您这么喊,我还以为喊你们家老大家的,要是让母亲听到,也会奇怪。”
抬出郭夫人,郭有铭才收敛得多,不过还是板着脸,就在外面冷地里对汪氏要吹胡子瞪眼睛:“昨天送来的药材,你怎么不收?”
店面大多临街,这种只做药材转手的中药铺子没有坐馆中医,多不会在热闹街上。背静街上日头少,又是一条街道,有北风嗖嗖的吹着,汪氏呆不住,拉一拉身上锦袄,越过郭有铭往铺子里去,边走边道:“昨天我知道是大爷让人送来的,不过那成色说不好。”
郭有铭还没有瞪眼睛,汪氏反正也看不以,他在自己身后,只管说下去:“我知道大爷要说我不懂,我才来几天,能懂什么。”她在铺子门口站住,回身笑一笑:“昨天回了大爷的人,我心里正后悔,今天大爷来得正好,留下一些样子,我送回去给公子看看。”
“看就看,我是当叔叔的,这虽然是大房的生意,也是郭家的,我还怕侄子不成!”郭有铭说得这样响亮,铺子管事的掩嘴要笑。管事的在郭家呆了好些年,郭有铭怕不怕当侄子的郭朴,他心中清楚。
大话说过,郭有铭又找补一条后路给自己:“当然他现在病了,我要体贴他,不然昨天我就要去找他说说,看看你做事对不对。老大家的,你才来你不明白我教你。”
汪氏嫣然:“有劳大爷。”郭有铭道:“这郭家的生意不分家,所以才挣下百年的家业。老大的铺子,我的铺子,还有二房,三房七房这些,全是先要自己家里的货,再要别人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着呢,才心中后悔,大爷既然来了,让人送些样子来,我送去给公子看看再定。”汪氏开始诉苦:“大爷您是长辈,是这家里的老人,你也知道我才管,我什么也不懂,要是不送回去看一看,甘草进行黄连,这是要吃坏人的。”
郭有铭噎得脖子梗着,拳头快挥舞起来:“你!你!你不会看,这里管事的不是会看,他都放过去,你为什么不放过去。”
汪氏眨着眼睛对着他的拳头笑,为什么不放过去?因为少夫人我初当家。为什么不放过去,因为这些以前的旧例,你们没有来对我商议商议。
她对郭朴说的家里闲人多,铺子里有闲人,说得就是郭家这些中看不中吃的亲戚们。能干的不过那么几个,余下的全是搅和事的,白要钱的,想法子讹自己家里一笔就满意的。
汪氏在汪家对这样人就不客气,到了郭家她明白自己要站得住,需要这样人。可是这样人不由自己收伏,要来无用。
她装着不懂陈年旧例,只是一张笑脸对着郭有铭:“我做错了,大爷打不得我,您去回公子,让公子打我吧。”
把身子一转,给个后背过来,汪氏漫不经心地进铺子里去。郭有铭拳头空舞几下,喉咙里格格说不出来话来。
管事的劝上几句再进来,对汪氏哈腰道:“少夫人可以要他的,昨天我就放过去了。”汪氏装着是糊涂新人,对管事的道:“我看着都不好,正奇怪你是做了几年的,怎么会放过去。”
“回少夫人,十一房的大爷、二爷送来的东西,还有七房里的三奶奶送来的东西,还有……要放在过年过节,低于二百两银子的东西可以要,要是在平时,低于五十两银子的东西可以要。”
管事的说出这几句话,汪氏装着生气:“这是什么话!母亲交给我时,没有说过有这样的旧例!再说,好好的东西送来自然成生意,这不好的,怎么能放私!”
“少夫人,这些全是亲戚本家,他们不好,老爷子、老爷和夫人面上全无光彩,这是老爷子手里订下的旧例,过年过节的时候可以多照顾一些,平时就少一半。”管事的笑嘻嘻:“您不信,只管去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