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从晨光中醒来,不用铜镜眼角也可以看到那方帕子,仿佛也能闻到凤鸾的香气。他要不时时想到自己的病,就不会觉得凤鸾的可贵。
等京中官司的郭朴,卢家还是一块心头恨。长平和临安轻手轻脚进来出去侍候,郭朴不时对着帕子微笑,像他这样重伤的人还有凤鸾陪着,郭朴心中情怀没有遗憾。
不知道凤鸾会不会抱着那鸳鸯睡,郭朴在这样想,见外面轻手轻脚走来曹氏。曹氏休息一天一夜,气色好得多还是没血色。
强装气色抹上两片胭脂,看在郭朴眼里又是讽刺!聪明如曹氏者,到现在还猜不透这是为什么?只是她心中有鬼,只是惴惴不安。
“给公子请安,夜里睡得好不好?”曹氏恭顺地问候郭朴,郭朴压下心中涌动的火气,淡淡道:“还好,你好吗?”
看似随口的一句话,曹氏无端打个寒噤,惶惶然浮起眼眸,不及与他对上,又垂下来必恭必敬:“谢公子关心,我……睡得好。”
“哦。”郭朴难掩讽刺,眼光犀利如刀:“想知道你的丫头是什么罪名吗?”曹氏身子抽搐几下,昨夜未眠她早想明白必定出了事,如果东窗事发,郭家不会容自己多呆一天。床上这个病人虽然一动不能动,却是个心思敏锐的人。
只能是看到什么又无证据,曹氏还是做梦也想不到五表弟现在京里日子也不好过。见郭朴这样问,曹氏跪下来为腊梅请罪,什么罪名她不知道,只是眼中含了泪:“我是公子的人,丫头也是公子的人,随您处置。”
郭朴漫不经心:“你晓事,真是明白事理。”这话总有几分皮里秋黄味儿,曹氏不敢再回,只是低声轻泣着。
在这样时候,她依然有话回,泣不成声地道:“丫头们不好,我只想知道什么不好?”郭朴哼了一声,曹氏也拼了,依然凄然:“要是怪我不好,把我打死了吧。”
郭朴还是阴阳怪气:“或许有那么一天。”曹氏是趟一趟路,碰到这种回答她吃了一惊!见郭朴眸子看过来,带着说不出来的讨厌,原本讨厌他的曹氏没了主意。
“去吧,忙你的,好生着不要再惹我生气!”郭朴还是心平气和中带着阴阳怪气,这阴阳怪气从何而来,曹氏捉摸不定,无奈出来。
莫明其妙失了原本的体面,曹氏提心吊胆出来。见车还有,坐上来把车门紧闭,才伏下身子问雪梅:“见到腊梅没有?”
“快别说,少夫人早饭我就出去,家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和昨天一样。今天我去寻熟悉的管家,给他银子要看看腊梅。管事的对我带理不理,我跪下求他才说还口气儿。”雪梅急出痛泪来:“少夫人,要救救她。”
曹氏低头无法子:“这样吧,写信让我父母来,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她来到就对郭朴抱定不冷不热的态度,房中有三个,肯定另两个要争宠。日子过得也算顺心,直到昨天出了事情。
铺子里管事的态度依就,曹氏捏着小心,一半儿想腊梅,一半儿想自己。她本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自己很聪明,不然不会又想和程育康分,又想着要见他。
“少夫人,昨天城里来了几位丝客人,有两个看过货还在拿主意。一个发到山东,一个发到洛阳,您要不要见一见?”管事的和平时一样回话。
曹氏屏气凝神垂下眼敛,郭家母子有这么好?自己跪了一天一夜不肯松口,郭夫人半句抚慰也没有,铺子里还让自己管事?
她及时的稳住,带笑道:“去问汪氏少夫人要不要见?”管事的吃惊神色一闪而过,看上去不像作假。曹氏心中松快许多,家里发生的事情,管事的还不知道。
“是。”管事的恢复自然,出去不久回来:“遇到夫人,夫人让我带话给您,侍候公子要经心,料理铺子要用心,原先怎样还是怎样!”
曹氏站起来听了,心中如一团乱麻。见管事的巴巴候着自己去见客人,曹氏很快明白理清楚,自己不能去!
如果真是东窗事发,自己再出一件事情,这里是郭家的天,是郭家的地。曹氏马上有了主意,满面春风正要走,“哎哟”一声险些摔倒在地。
手扶着桌子站起来,雪梅不明就里赶快来扶。管事的很担心:“少夫人,您怎么了?”曹氏只是哎哟,面露痛色:“我肚子痛,我……”人斜斜摔在雪梅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