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度,是让年老的人艳羡,因为有青年美貌在里面;这风度,让没有气势的人扼腕,因为有儒雅翩翩在其中。
邱大人一见折服几分,对方没有官服,也过来行个官礼:“这是哪位大人,下官眼拙。”虞临栖不失傲气,只是颔首:“大人。”
他没有失礼,不知道他是哪一个的邱大人当然难过,自己无端行了一个礼。抖一抖肩头,邱大人还是不失礼数:“请坐,让人倒茶来。”
茶上来,虞临栖才慢慢笑着报家门:“我姓虞,名字临栖二字。”邱大人正疑惑这个名字挺熟悉,虞临栖又在报:“家父名讳上彦下伯。”邱大人又似明白非明白地“哦”一声,虞临栖再从容报出:“现在工部领尚书职。”
邱大人张大嘴大叫几声:“啊啊啊。”这是他多年官场里薰陶出来的老手段,大叫以示自己,大叫过邱大人表现得慌慌张张起身,要来行礼犹未行礼时停下,睁大眼睛好似还在惊奇,其实那意思明摆着,您是哪一位?
虞临栖不禁好笑,朗朗报出官职,怀中取出自己的官印给邱大人查过,在这里添上一句:“和本城郭厚朴大人曾为同僚。”邱大人拍拍自己脑门,眯起眼睛笑道:“我说呢,没有梧桐树,也引不来金凤凰。您是来看厚朴大人?”
“我是来看大人你。”虞临栖说得漫不经心,邱大人一愣,毫不打顿地道:“那敢情好,看我,太好了。”
他呆呆看过来,咱们素不相识,看我作什么?不是升官,那就只能是灾事。邱大人屏气凝神,一动不动打量虞临栖。
这样子虞临栖坐着,他站着,虞临栖手一招:“你坐下来说话。”那气势好似虞大人才是主人。一语提醒邱大人,他还没有见官礼。
因为心中不明白,邱大人撩袍端带来行的这个礼格外恭敬,分宾主再坐下,眼巴巴只等虞临栖说话。
他心里打开十几把算盘,是什么事引来这位大人,是河道上贪的银子,还是商户们送的多了?大人自京里来,又主动提出郭家,邱大人心里又惊又疑,果然郭家的银子现在少拿为妙。
虞临栖是个从容气度,他坐下来抚着茶想好了才开口一声:“大人。”邱大人这一会儿心思在鬼门关里转过十七、八圈,听到这一声,赶快陪笑点头:“下官在。”
“我奉殿下命有要事来见你。”是哪位殿下虞临栖先没说,他手按在茶碗上暖手,手指轻点在手下茶碗盖子上,边出神边笑:“大人您在这里的官职,只怕做了十几年吧?”
虽然工部和吏部不是一码事儿,邱大人也得罪不起京里的这一位,又说殿下有命,邱大人心里转得更快,人更为卑躬屈膝:“是,是,是下官当官不好,才一直不升。”
接下去一句,让邱大人魂飞魄散,虞临栖嘴角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淡问:“你想降吗?”
没有邱大人的回话,只有“扑通”一声,邱大人跪下来再三叩头:“请大人周全。”邱大人心里送虞临栖多少银子都想好,更打定主意是最近出了什么事,京里要来人查自己。
虞临栖笑眯眯:“大人请起。”邱大人惊魂未定按他的话重新坐好,眼睛眨不敢眨地盯着他嘴唇,不知道他下一句说什么。
“大人,我这件事奉殿下之命,是星夜兼程而来,成与不成,要先与大人商议才是。”虞临栖笑得不带半分烟火气,邱大人更糊涂了,敢情不是查自己,是有事交待自己办。这样先吓又惊,肯定是件棘手的事情。
邱大人打定主意,不关已事只打太平拳,他陪笑:“大人您请说。”虞临栖面有正容,句句清晰地切入正题:“我与厚朴将军在军中认识,与他相交甚深。”
邱大人坐着也哈腰,再点头,一脸谄媚的笑:“是是。”
“厚朴将军文武双全,京里原本中的是文举,殿试那日皇上一时问起,厚朴将军回说会武,当场试过功夫,廖易直大帅当晚回禀亲自要他到军中,第一仗后,大帅收他为弟子,邱大人你知也不知否?”
邱大人哈腰点头,只把眼睛瞪得大一些:“是是。”
“厚朴将军出自本城商贾,我与他相知,岂能不为他处处着想,亲自为他订下卢大人娇女为妻,这亲事大人知也不知否?”
邱大人哈腰点头,再把眼睛瞪得略大一些:“是是。”同时忍无可忍添上一句:“郭大人好福气。”他嘘唏着硬挤眼泪:“当年我也是英俊潇洒一青年,就没有遇到虞大人您这样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