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双拳攥起,死死的盯着汉子背影,恨不能看出一个洞。正在忿忿不平,见惊呼声起,少女大步跑到河边,奋力往河水里一跳!
凤鸾震憾,旁人皆震撼!这奋不顾身的姿势,却是往河水里一跳!这红衣青裙的姿势,带着优美,去的却是人不能生存的河水中!
“快救人!”在所有人都愣住时,几个老汉先反应过来。有一个老汉喊住离开几步的汉子:“有啥生气的事儿你总得离开吧。”再说了一句话:“道理是这样的!”
凤鸾又震惊住!她正在品味这句话的时候,见汉子回身对着水中飘浮的少女冷笑,一个字不回大步离开。
竟然如此决绝!
周士元见女儿怔忡着,对顾氏使个眼色来安慰她:“凤鸾,你不要乱想。”兰枝和桂枝也拥过来,桂枝还是她心直口快的脾气,对着汉子背影骂道:“为你死,真不值!”
旁边老汉接上话:“和他一起死,就值了?”凤鸾再看老汉,面上有久经风霜的皱纹,她正琢磨着这话,见兰枝冲了他一句:“那就更不值了。”老汉笑呵呵,在鞋帮子上敲着自己的烟袋锅子:“再寻一个吧,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不管顾你了,你还想着他干啥!”
“哇”地一声,有人放声大哭。看却是不知几时救上来的少女,她当着众人面跳下河,打捞上来就很快,旁边还有一个船夫在调侃:“姑娘,你就是想演一出子戏,也得先知会我们一声,看我来不及解衣就下水,我这新衣裳湿成这样。”
旁边有人笑话他:“衣裳都要湿水,你权当洗一回衣服吧。”
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你们在劝我,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我没了他,就是想随他而去,不然我就不活了。”
几个老汉笑起来:“年青的娃路还长,过上半年一载,你有了别人,他回头来找你都不要。”少女马上眼睛一亮:“真的,他还会来找我?”
“姑娘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跳河他都不管,你以为他还会回头?”老汉虽然笑,犀利地道:“他就是回头,也是外头遭了罪,这样的人你还要?”
少女痛哭流涕:“可我的名声,一女不适二夫……”老汉打断她:“这是念书人守的规矩,看你衣着也不是秀才家里出来,守什么烂规矩!吃饭穿衣最重要,你衣着比他新,他就要高看你一眼,你戴金他戴荆木簪子,他就低你一等。”
周士元听得解气,拍拍女儿肩头作为安慰,上前对老汉们恭敬地行个礼:“长者们说得有理。”老汉们笑得呲开牙花子,还礼道:“我们是乡下人,只懂乡下的俗理儿,你夸奖了。”
少女再次大哭:“我也这样想过,可我心里滴溜溜转地难过。”凤鸾留神看老汉们如何回答,因为她的心里也是这样想,老汉们更笑:“能不难过?肯定要难过一阵子。好生生一个人不见,好似身上肉剥掉一层,寻常受个伤,撞到了,都会难过,何况心里丢了一个人。”
“这几时才是个头?”少女哭的话,句句是凤鸾心里话。老汉们道:“你几时结了痂,几时就好。”
凤鸾触目惊心,突然觉得北风不那么冷,秋叶不再凋零。她左手抚着右手垂头沉思,顾氏担心她,推一把女儿:“不要乱想。”
“母亲,我在想正经事儿。”凤鸾轻笑起来,这笑声轻松得顾氏心里也一松,又半惊半疑去摸凤鸾额头:“你在想什么?”
周士元大步回来,凤鸾拉着父母亲到树下,左手父亲,右手母亲娇滴滴地问:“朴哥相中了别的花,不再喜欢是不是?”
周士元吓了一大跳:“凤鸾你不要这么想,你和他原本就不是一个路上的人。”这是周士元在外面跑见到的新感悟。他见到过为升官发财抛弃发妻的人,也见过升官发财后不抛弃却嫌弃的人。
在他的承受能力里,凤鸾找一个老实经济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好。寻上郭朴,周士元一直就没有放心过。
凤鸾有丝兴奋,觉得自己弄明白了什么地道:“父亲你看,道理是这样的,朴哥不再喜欢我,应该自己来对我说,他不来,却让什么虞大人来,这样就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