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好久不见他,见到郭朴过来,打着响鼻走上两步,又为缰绳所绊,郭朴和马亲热一会儿,道:“咱们就要上路,又要辛劳你。”
郭老爷子从这里过,见到这一幕,生气的离开。走到大门上,见外面白雪茫茫天地一色中,几行灰色衣袍过来。
马上人精神抖擞,不下马先探身子问:“这是郭家吗?”门人还没有回答,他一抬头笑了,手中马鞭子遥指念道:“宁远将军府,是这里,咱们到地方了。”
他身后一个人下马,小跑着上台阶呈上一张拜贴,大声道:“孙将军来拜郭将军。”郭老爷子怎么瞅着怎么难过,索性不见避到角门出去。
拜贴送到里面,郭朴大喜迎出来。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人,正是孙季铺,拱手向前大声欢笑:“孙将军,有失远迎。”
“说有人跑去打听我,我说是哪一家的,说是郭家我就明白,郭将军,你是怪我没有来拜山?”孙季铺大声笑回:“这兵是上个月就到,我却是才到没几天,本来就要来拜你,你着急催了不是!”
郭朴见他还和以前一样,忙喊他的名字:“季铺兄,是我想你了,怪你不来,让小子打听清楚,好在临走前去见你。”
他不喊孙将军,孙季铺也不喊他郭将军,此时两个人往里面走,孙季铺马鞭子捅捅他:“我说厚朴,去年你成亲我候着,没有我的贴子这口气我咽了。实在好奇问的滕思明,你小子病了,还能有个好老婆?喊出来我见见,果然好,这本事我学一学,好教我几个病倒的兵。”
郭朴苦笑满脸,这才想起来孙季铺和滕思明相厚。因说成亲没请他,郭朴先解释:“去年我病得很,实在怕见人,怕人笑话。”
孙季铺见他当了真,扑哧一笑道:“我不是杨英那厚脸皮的,没有贴子也来,我着重的问过,说你请的人里面没有我,只有何文忠,后来杨英回来吹你成亲的事,我还纳闷,难道我看错了。你去年怕病得很,今年看你还是病容。”再关切地道:“怎么,听说你就要回去?”
“我好了,瘦点儿是家里睡的,等我回去打一仗,马上就能胖。”郭朴带着一脸的嘴硬相,孙季铺嘿嘿笑起来。
他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话很直,进屋坐下来打量屋子:“果然是郭大少的奢侈,这碗不是秦朝的,就是汉朝。”又催着要看人:“弟妹呢,出来见大伯,没什么可羞的。”见郭朴不自在,又笑道:“我只看一个,我知道你只剩下一个。你别脸红,估计是个人都知道这事,有一个好的也行,你知足吧。”
郭朴再也撑不住,黯然神伤:“我想请你,就是为这件事情。”当下顶着羞把话说一遍,郑重相托道:“她家祖坟全在这省里,我要去军中,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再给父母亲添烦恼,我想你驻在这省里,帮我盯着,几时回来,几时帮我弄个明白。”
“哈哈哈哈。”孙季铺听过大笑出声,笑得郭朴变脸:“打架不打?”
“不打,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孙季铺笑个不停:“还记得前年我们一起调防回来,杨英那没出息的,说手里有钱要闻闻女儿味儿,拉着我们一起去,你还记得那头牌,一双眼睛只盯着你看。这口气,今天我总算出来。”
郭朴心中再愁闷,也被他这笑话弄得有些得色:“是吗?那我沾沾自喜一下。”孙季铺忍笑再道:“我记得清楚,当时才回来,洗澡水没烧开。咱们要爱兵如子,又不好和当兵的抢先。杨英出个主意,找个地方洗头带洗澡,我们都是旧衣去的,没换,又是汗又有血。独你郭大少,从来有钱人,脏着头发脸也没洗,偏偏换一件鲜亮衣裳,把我们衬得没处比。我们没有衣服换,只能心里骂你。”
“我是这样的人,还干过这样不要兄弟的事?”郭朴对自己的以前又有一个认识,摸着鼻子这样说。
孙季铺笑来得快,收得也快,正色对郭朴道:“你眼里没有我,我也为你担心。我手下有几个兵伤了回去,在家里都不受待见。听说你有钱,我怕你找的全是为钱的。如今一个也没了,不是正好,厚朴。”他认真的道:“再重新寻一门亲,不要那嫌弃的人。”
郭朴知道他误会,吞吞吐吐才解释清楚:“是我好了以后,才突然走的。”孙季铺哦地一声眉头耸起:“那你对我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孙季铺把话听过后,也觉得这事透着奇怪。对房中的碧玉碗儿等物一一瞧过去,又要笑:“是你房里太富贵,把人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