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老实不少,她没好气放下枕头,人影一闪,郭朴扑过来,上下几把扯下她外衣,在凤鸾发作以前又退回去,得意地笑道:“这下子好说话,我没穿外衣,你怎么能穿。”
手中是凤鸾的淡紫衣外衣,郭朴一把丢远些,对着缩到床里的凤鸾笑容可掬:“这红里衣真衬你,哎,你肚兜上绣的什么花?”
“算账!”凤鸾怒目他,郭朴老实一下,陪上笑脸儿:“好。”
这就开始,凤鸾先说:“说是你的朋友虞大人。”郭朴道:“我揍过他!”凤鸾狐疑:“你怎么知道?”
郭朴面不红气不喘:“他自己说出来,我还能客气!”凤鸾更奇怪:“他对你说出来,哦,是了,这就是你的意思?”
“你真是歪缠不清,我压根儿不知道,天天气你恨你恼你,又不知道你为什么走,他见我伤心,就说出来,我把他打了,就这样。”郭朴翻翻眼睛。
凤鸾撇嘴:“他有这么好心,见你伤心就自己招认?”郭朴对她眨眨眼睛:“当然他不说你好,他说你性子不贤淑,我说我妻性子贤淑,他说你爱打人。”
“我妻”,郭朴平平常常说出来,凤鸾心中一软,又绷起脸儿来问:“只是打了他?”郭朴目光闪烁含糊其辞:“你还要怎么出气,只管告诉我。”一拍胸脯就斩钉截铁:“已经绝交,再不往来!”
这话不用说出来,郭朴和虞临栖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凤鸾是妇人性子,郭朴从回来一直态度好,肯挨打又态度殷勤,又顶着一张俊脸回来,凤鸾的愤懑虽然还有,多少得到一些安抚,她还是不愿意惹事的性子,淡淡道:“绝交也好。”瞪一眼郭朴:“你有这样的朋友,可见你以前近墨者黑。”
说过凤鸾小有得色,这次成语用对了。郭朴大赞特赞:“好!凤鸾真会说话!”虽然是在骂他。
他绘声绘色说起虞临栖的伤势,双手比划着:“你没有看到,他的脸似猪头,有这么大,有这么红。”借着这话把上身里衣一扯丢下,腰间伤痕露出来给凤鸾看:“红通通的就和这个颜色一样。”
伤痕一亮,凤鸾气又下去一些,就把郭朴赤果着上身给忘了。
再说的是:“邱大人怎么也来?”郭朴耐心解释:“虞临栖家有权势,邱大人不能不去不敢不去,要只是这一点我可以原谅他。我不原谅他的,是他事后不对我说,是他没有另想法子把你拦下。凤鸾。”郭朴郑重保证:“他的官当到了头!”
凤鸾眼窝湿润了,她一直恨的是郭朴,可从郭朴回来后慢慢解释,凤鸾最恨的也是邱大人。她没有痛骂狠骂,只是沉默没有说话。
再开口时,凤鸾狐疑地问:“孙将军,我觉得你们早认识?”郭朴一脸诚恳加笑容:“说认识倒是早认识,那是几年前有一面之缘,后来没来往过。你应该知道,我来往的人,你不是都知道。听说他要娶你,我才和他联系。你放心,你是我妻,我和他说得清楚。”
凤鸾悠悠道:“要说他,也算守礼。”郭朴手不由自主摸摸肩头,这里还有孙季辅上午打的痛楚。他要敢不守礼,抚肩头的就将是孙季辅。
“郑克家?”凤鸾说出来就气汹汹,郭朴笑容满面:“要重赏!”
烛火燃烧时有轻微的“滋滋”声,仿佛被另外一种“滋滋”声掩盖。这“滋滋”声并无声响出来,是夫妻两个人眼珠子对眼珠子发出的火光。
“打他板子!”
“要重赏他!”
寸步不让的郭朴和凤鸾互相瞪着,都从对方眼里可以看到怨恨,埋怨和抱怨。春夜微风入房中,泛起各自心头感伤。
郭朴深深地道:“你以后要相信我。”凤鸾心里没滋没味的,淡淡嗯过,又马上道:“你要交好朋友。”郭朴微笑:“嗯。”
他伸出手:“咱们三击掌,各守约定。”凤鸾犹豫着伸出手,和郭朴击了三掌。
“啪、啪、啪。”三声脆响过,郭朴如卸重负的笑几声,翻身就睡下来:“我可累了,明天还有事要忙。”
“哎,你就睡我这里?”凤鸾噘起嘴没有想到是这样,郭朴再往外面睡睡:“我只占这点就行,别挑剔了,太挑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