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遇到纠缠自己丈夫的女人,只遇到纠缠自己丈夫的男人。这个男人的杀伤力,比许多女人都要厉害。
苦恼无处发泄的凤鸾,强打精神熬了一天。星月西下时,她坐直身子。要把虞大人从自己家里赶出去才行!
家是休养的地方,眼看着这块净土也要没有。凤鸾左盼郭朴不回,右盼郭朴不回,先把女儿们一通交待。
先问的念姐儿:“父亲欺负母亲,怎么办?”念姐儿想一想:“父亲很疼母亲,今天早上送曾祖父和祖母,父亲还送母亲上车来着。”
“那是做给曾祖父和祖母看的。”凤鸾把这个当不算,念姐儿再想一想:“父亲每次和母亲说话,都带着笑。”
凤鸾扁起嘴,再来寻求二妹的支持,她幽幽长叹:“二妹啊,父亲要是不再疼母亲,同着外人欺负母亲怎么办?”
这一刻,凤鸾是在想怎么不同郭夫人回去。回家去,没有京里这些事情。
二妹正在吃西瓜,弄得一身汁水淋漓,听也没听进去,迸出来几个字:“咱们走!”凤鸾格格笑了几声,郭夫人要接二妹走,二妹不走,却记在心里。
郭朴到深夜才回,和宁王说半天话,比见一切人都累。先是去宁王门上,宁王不在,虞临栖不让他走,和他扯东说西。
好不容易王爷回来,又要见别的人。从宁王府中出来,虞临栖请他去吃饭,他倒是很想提周氏,只是郭朴一听就把他堵回去,虞临栖也老实闭嘴。
带着身心疲惫回来,见月明如昔,就是没有人声。只怕凤鸾睡了?郭朴往房中来,见两个女儿在椅子上打瞌睡,见到父亲一起过来,齐声道:“母亲一天没有吃饭,在生气呢。”
二妹吵吵:“二妹还没吃饭。”念姐儿偷笑,真的送东西来,二妹还能吃下去?郭朴歇一口气来看凤鸾,见她和衣倒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床上是新换的百花刺绣绫被,凤鸾睡在床上似睡非睡,面上带着很悲伤。大红的绫被衬出她雪白的面庞,郭朴一眼就看明白,凤鸾今天晚上粉搽多了。
他只站了一下,就回身往外面去。郭朴不愿意听虞临栖说凤鸾不好,也不愿意听凤鸾说虞临栖不好。
虞临栖要是大奸大恶到彻底的人,会把郭朴放倒见底。郭朴对于虞临栖,如同虞临栖对于郭朴一样,有一份感情。
这份感情在政见的不同上,只会越走越远。可现在他们还没有走远,互相还有依恋。
“站住!”身后传来凤鸾气急败坏的喊声。郭朴淡淡道:“原来你没有睡?”他疲累以极,只想丢下任何人去书房里睡觉,再好好咀嚼宁王殿下的话意。
凤鸾不肯放过他,装睡装伤心没起效果,凤鸾干脆跳起来,走到郭朴身后,对着他熟悉的身影痛心疾首,颤抖着道:“你……竟然相信他,不要我?”
没有回头的郭朴道:“我不是要你要他的事,凤鸾,下次你再这样,我捶你!”他斩钉截铁,说得一个字儿不拖拉,凤鸾大恸!
虞临栖是什么人,是无事管别人家里闲事,拆散别人夫妻,而郭朴还不管的人。郭朴是找回来凤鸾,可凤鸾心里也会想,她多么喜欢朴哥,朴哥理当找她回来。把她找回来,这才叫拨乱反正不是。
周凤鸾初到京中,只想当一个好妻子。她对郭朴别的事情上百般依顺,初来又要见郑克家,又要考虑孩子们亲事,又不时担心郭朴和卢家死灰复燃,她哪里明白外面许多事?
别人夫妻过得好好的,虞大人一出现,马上就不一样。不让卢家进门,是祖父和婆婆所说,凤鸾就是挑唆,也得家里人会信。
见郭朴不哄自己就要走,凤鸾愤怒大于生气。
她愤怒了,在郭朴身后指责道:“你忘了他做过什么事?你忘了他如何对我?是他先到家里来寻我的事,是他!”
凤鸾悲伤过度,口不择言说出来:“难道你借这事要撵我走!朴哥!”她大声道:“我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不见他!”
这是所有女人会想的话,有超过一半以上的女人会说出来,会去指责自己的另一半。凤鸾气得身子发抖,要说她有错吗?别人指责她,她还不能说句话?
可是郭朴转过身,给她一个冷脸:“别闹了!”转身再往外去。凤鸾伤心不已,郭朴用睡到外面这个法子,凤鸾没有碰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