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原本不尴尬,还想哈哈一笑。抬头见凤鸾黑眸里冒水气,看来看去是不信任。
当着郭朴的面,凤鸾喊来家里的帐房,亲自交待他:“公子最近用钱多,不知道哪里去了。他再要钱,得回过我。再者他不答应,写信给家里母亲,母亲要说可以给,我就给。”
说过还不罢休,又喊人:“去铺子里喊郑管事,把这话告诉他,要是他不听,让他来问我!”凤鸾侧身凛然坐着,怎么看都是不怕和郭朴大吵一架。
郭朴让个步,他什么也没有做,还是尴尬得不行。就几千两银子,他想外面借借去。
才起身,凤鸾冷笑:“哪里去?身上还有钱,几时花光了,你就回来。劝你不要去,你前脚走,我后脚带着孩子们回去请母亲,母亲要说你这样对,我当着众人给你叩头敬茶赔不是,我跪祠堂去!”
“一件小事,值得这样!”郭朴还是本着息事宁人,他这样说话,凤鸾更犯味儿,一件小事,外面逛青楼,是一件小事?
郭朴把实话说出来:“是人家借我的钱,老杜,不知道他作什么去,他这个人是不好,也许不是好地方用。杨英要钱,是急用;还有一个朋友,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也是急用。”
说曹操曹操到,杜知古亲自上门来借钱。郭朴带凤鸾出来,让她在十二扇的沉香木屏风后面站定,听听这钱是不是别人借的。
客厅上眼里见不到别人,杜知古说话很是随意:“大少,我等不及,昨天晚上你也知道,我是和赛牡丹在一处,她的那个身子睡下去,绵如丝锦,大少,你要不要,今天晚上我让你?”
郭朴赶快摆手:“我不要,我几时睡过?”
杜知古要接他的话,肯定要说没睡过。杜知古正得意,是这样说的:“你以为我没看出来,那个媚娘,新来的那个,一个劲儿的贴你,敬你酒也喝了。”
“没有!”郭朴恼怒,杜知古偏偏今天没眼色,半上午才起来有些晕头。
他的跟从人上来行个礼:“请老爷快回去,红芳阁里赛姑娘,说有要紧的事儿请。”小厮明白是什么事,也觉得这事紧急,要赶快回去。因此上来回话,没有忌讳。
郭朴只急去了,杜知古就在他面前,他没看到他身上不对,见这个人把水搅混了,不让他走,只怕水更混,凤鸾更误会,挥手道:“你先办事去。”
“大少,晚上记得来捧场,你上次给方大人纳人,是捧场一百两银子,对我,你得一视同仁。对了,这银子借据我晚上给你,可是要少写一百两的。”最后一句话,杜知古才说明白。
郭朴见他要去,刚要松一口气。见凤鸾从屏风转出来,淡淡道:“杜大人,请留步。”杜知古一愣,刚要招呼,凤鸾眼珠子上下对他打量,忽然面色古怪,转身又进屏风后面。
这个时候郭朴也看到,手指着杜知古笑骂:“看看你的里衣?”杜知古袍子里露出一小截儿里衣,红色绣花,却是女人的。
“这是半夜里拉错的,半夜里我们没点蜡烛,月光下,赛牡丹那身子白的,大少,晚上你来,她相得中你。”杜知古自己笑着说出来。
郭朴恨不能给他一脚,板起脸道:“去吧,仔细你上司就喊你,你这样去见,有失官体。”
杜知古终于去了,临走还强调:“晚上送银子来给我。”郭朴叹气到屏风后找凤鸾,见哪里有人。
追到房里,凤鸾气得脸发白,手上拿着的帕子有些抖。郭朴屏退丫头,坐近身边解释:“你都听到,是借给别人的钱。”
“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来问你,你给别人捧场,一次要一百两银子,几时人家给你捧场不就有钱,还家里取什么!”凤鸾厉声责问。
郭朴急了:“这不是为朋友,他们院子里相中人,别人都给,我能不给?我又没有人,哪里来人给我捧场。再说这钱就捧场,也是给粉头,又不是给我。”
见妻子气狠了,郭朴说个笑话:“你丈夫是四品官儿,又不是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