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窗户下面猫着二妹,她露出头来:“母亲,你应该让他乖乖的?”把父亲整洁的书房再看一回,二妹充当一回保护人:“这里多干净,多吃包子一来,就要弄脏。”
随着她的话,郭世保笑得好看之极,微仰起小脸儿,还要笑出声:“呵呵。”凤鸾欢喜不禁,拍着双手:“看你笑得多好看。”
二妹在窗台上拍着手笑:“他溺了。”凤鸾也同时闻到一股子味儿,抱起来一看,果然是撒尿在郭朴的书案上。
得意的二妹去见祖母:“多吃包子又乱撒尿。”郭夫人要敲她:“你这姐姐,怎么能笑话弟弟?”二妹有得色,又跑出去告诉姐姐。
郭有铮一头一脸的汗进来,手里乱舞着:“不好了,朴哥得了皇上训斥!”郭夫人惊得站起来:“快说?”
当天到公主府上打听,公主出来见郭老爷子,郭有银和郭夫人,含笑安慰:“不妨事,是皇上斥责他,原地不动,不懂战机?”
不懂的郭家人心惊胆战回来,约着不告诉凤鸾。廖易直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嘿嘿:“这小郭,我早就说他鬼得很!”
公主埋怨他:“你才应该出来解释,你明白我明白,别人哪里明白?”
郭朴不管京中如何斥责,他只坚守不动。直到六月底接到孙氏的信,答应面晤,郭朴才小有笑容,对自己说了一声:“好!”
来使就在身前,是郭朴的旧友崔复。郭朴请他入座,单刀直入问道:“你数次往返京中,是为贵妃和孙王妃传信?”
崔复纠正道:“是辽东王,刘据造反,王妃恢复辽东王!”郭朴无赖地问:“她总要寻个男人!迟早还是孙王妃!”
愕然的崔复有一时不言语,再开口淡淡道:“你说得是。”
帐篷里挂着硕大地图,郭朴走过去,手指其中一块地方:“我离孙王妃处有五百里,我往前去三百里,以示敬意。请孙王妃出迎两百里,也表示她的敬意。”
见崔复面有难色,郭朴冷淡起来:“请转我的话,见我一面,她只有好处。”他重回座位让人看茶,崔复等了又等,不见有信,提醒郭朴道:“难道不给一信?”
“你传个口信吧。”郭朴面有倨傲之色,从崔复见到他,他还没有这样的傲气过。崔复差一点儿没转过来,想到自己来使的身份,不得不责问于他:“平东将军是为平东而来,还是为摆架子而来?”
郭朴捶了书案,咆哮道:“王妃是想平叛,是想任其溃烂!”
半个月后,郭朴只带一千人往前三百里,脚下野花遍地,路上有红林大雁,他慢慢腾腾磨到下午到了约定地方,见炊烟升起,原本是空地,现起小小一处营寨。孙氏王妃在帐篷里大发脾气:“他竟敢如此怠慢与我?”
这是一个年过三十的女子,虽然不是美貌如花,却带着爽利精神。自幼习武,让她精神抖擞。除了对郭朴的怒气以外,孙氏王妃还算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子,只除了不是绝世美貌。
崔复适时来到,见帐篷里水晶灯四碎飞散,不多问的他回话:“平东大将军到!”孙王妃冷笑:“大将军?他从京里来,带的有多少兵马?”
平东将军是数十骑到此,孙王妃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不得不出迎,孙王妃勉强披上大红披风,按品正妆坐好。
外面有人高呼:“平东大将军到!”靴声囊囊中,郭朴带着人大步而来。两个人打一个照面,都微有寒凛。郭朴没有想到见到双眸如冰的一个女子,孙王妃也没有想到他如此年青。
王妃嘴角浮现出不屑,这一个,只怕又是一个丢盔卸甲而去的。郭朴是微微一笑,和他想的差不多,见到孙王妃,郭朴更接下来的话,更胸有成竹。
孙王妃轻轻抬手:“大将军请坐!”她是起身相迎,候着郭朴入座自己好归主位,郭朴手中马鞭子还没有离身,晃动一下道:“不必,我就几句话,说过我就走!”
压抑着心头涌动的怒气,孙王妃掀掀眼皮子,语凝寒冰地问道:“就几句话,你不能让人传话?还要我亲自到这里来见你!”
郭朴冷笑比她更冷:“王妃听仔细!我奉圣命而来,只管平叛,不管你们的家务事!我来问你!你占据地利,占据人和,屡屡坚守城中不发一兵一将,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