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的目光落到沈承荣身上,注意他的举止言行,暗自冷哼。沈承荣的皮相较好,身材也不错,气质儒雅斯文,倒象饱学之士。即使荣升高位,也没小人得志的倨傲,和前来恭贺的人称兄道弟,笑声朗朗,态度和顺。
前世,沈妍的前男友相貌才学都不错,靠自己打拼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自身功底不错,又吃上了“软饭”,更是平步青云。沈承荣的情况和她前男友的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都是城府深沉之人,越是春风得意越能压住阵脚。
渣男有两种,一种渣在外表,总想标新立异,却恰得其反,这种人随处可见。还有一种渣在心里,表面却谦逊和悦,就象沈承荣和她的前男友。对付渣在心里的男人,沈妍的经验就是打蛇打七寸,一招下去,毫不手软。
“诸位到府里坐,驸马府后花园牡丹绽放,本宫同诸位赏花品酒,一醉方休。”
“多谢驸马爷美意,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沈承荣边跟众人谈笑,边带众人往驸马府里走。沈妍拉着沈蕴挤到人群前面,挡住沈承荣等人的去路,看到他们,众人一脸惊诧。
“谁家的孩子?赶紧躲开,冲撞了驸马爷,你们吃罪得起吗?”
“侍卫大哥真会小题大做,我八岁,我弟弟六岁,凭我们两个小孩子就能冲撞驸马爷吗?就算我们一不小心得罪了驸马爷,驸马爷大人大量,也不会跟我们计较。你高声吼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狐假虎威呢。”
侍卫被沈妍指责,无言以对,气呼呼瞪视她。众人见她伶牙利齿,声音甜脆清爽,新奇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彼此间悄声询问这两姐弟的来历。
沈承荣面带笑容,神情和善,眼底却充斥惊诧,“你们是”
沈妍拉着沈蕴给沈承荣行礼,高声说:“我们姐弟姓沈,来自彬州,听说驸马爷高升,特来贺喜,顺便跟驸马爷讨些赏钱,供我们一家三口吃饱穿暖。”
“你……”
沈承荣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牙齿轻轻颤抖,但他仍故做镇定,满面笑容。他想起这两孩子是谁了,半个月多前,汪仪凤带他们来驸马府,只不过当时他没看清楚。此时,又见到他们,他的心突突狂跳,眼底交织惊诧、恐惧和气愤。
当年,他与汪仪凤伉俪情深,赴京赶考,他对妻女放心不下,恋恋不舍。那时候沈妍只有一岁多,正咿呀学语,而沈蕴大概还只是一颗细胞。
金殿高中,他意气风发,皇上亲口问他可有家眷妻小。他猜到有官家小姐看上了他,戏文中的好事落到他身上,他不想错过机会。能请皇上做媒,想必此人在朝堂颇有势力威望,结亲就能助他平步青云,他对妻女的牵念也抛到脑后了。
在大殿上,他亲口说自己父母早亡,家中无妻儿。得知相中他的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他喜不自胜,连仅有的良知和愧疚也在荣华憧憬中消失怠尽了。
这些年,在满目繁华中,他忘却归乡的古道,心安理得享受富贵尊荣。在他心中,父母妻儿已死,没想到,在他最为得意之时,他们找上了门。
骗娶公主、欺君罔上、抛妻弃子、不孝父母,这几条摆在明面上的罪行随便哪一条都能让他身败名裂,甚至能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