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松开庞良娣,缓了一口气,慧宁公主和皇上在回京的路上,此时派人来传话,定有要事。庞良娣很识趣,忙冲太子行礼告退,快步离开。
“皇姐有什么事?快说。”
“慧宁公主派影卫传来口信,不让殿下干涉沈驸马的家事,不管别人做什么,您都装做不知情。收到弹劾沈驸马的折子就留中不发,皇上回京自会处理。”
“看样子,皇姐早就知道沈驸马的家事,一直忍耐,难为她了。”太子咬牙冷哼,慧宁公主和御亲王都消息灵通,独他一无所知,弄得很被动。
“殿下,慧宁公主让您装做不知情,想必另有深意,可您已经派人……”
“孤知道,杀手出发半个时辰了,估计汪氏母子早已毙命,现在怎么办?”
“殿下别急,不如将错就错,把事情推给御亲王,消息是他府上传出的。”
太子思虑片刻,点头说:“唯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你去安排吧!”
破庙的大殿昏暗森凉,一豆灯火随风摇晃,透出诡异昏黄的光芒。
沈妍躺在草席上,同沈蕴合盖一条破旧的棉被,她嫌棉被气味难闻,就把衣服搭在了上身。他们母子现在居无定所,饱暖无依,哪还有闲心添置铺盖?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透过大殿的破洞,望着乌黑的天,连声长叹。
寻夫认亲之事悬而未决,他们一家三张嘴,光靠汪仪凤做零工挣钱,连吃饭都不够。林嬷嬷给的一吊钱,已花去了少半,今天她和沈蕴从驸马府赚来一吊多,一共也没多少钱,在没安定下来之前,必须精打细算、省吃俭用。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解决不了温饱问题,想讨个公道、想出口恶气都是扯蛋。前世,她没有生活极度窘迫经历,现在的境遇已挑战了她的承受底限。
沈蕴枕在汪仪凤的胳膊上,睡得很香,小脸上流露出甜蜜安静的笑容。汪仪凤做零工很累,又紧张了一场,也睡实了。沈妍轻叹一声,刚想闭眼睡觉,就听到大殿的破门被人推开,油灯熄灭了,轻碎的脚步声响起,令她心惊不已。
沈妍感觉到靠近的人周身透出森寒的杀气,肯定为要他们的命而来。沈承荣对他们起了杀心,跟踪之人被她和沈蕴引到城北的小客栈里,除了沈承荣,还有谁想要他们的命?沈妍满心疑团,小命随时不保,她也顾不上考虑了。
浓郁沉闷的香气弥散,人越来越近,刀剑出鞘的声音清晰可闻,好象划在心尖上。沈妍装出熟睡的样子,脸转到一脸,按住鼻子上的穴道,以免吸入香气。
就在几个黑衣杀手的刀剑对准汪仪凤母子的心脏、准备落下的时候,大殿的破门被一股劲风撞开,一袭洁白的身影飞入殿中,点亮乌黑死寂的夜色。
“谁?”
“勾你们小命的白无常。”
四个黑衣杀手听白衣人的声音满含稚气,身量也是个没长成的少年,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白衣少年长剑在手,率先发力,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又有两个黑衣人破门而入,护住白衣少年,同几个黑衣杀手激烈打斗。
闷香的气味被他们呼呼生风的打斗冲淡了,沈妍揉着鼻子上的穴道,深吸了几口气。她对救星心存十二万分感激,目光被白色的身影深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