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顾不上理会项云谦,抓过望远镜,向沈承荣的院子望去。太学附近居住的人家很多,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夜色并不是很浓。她这只望远镜虽说达不到科学制造标准,跟沈承荣的院子距离不远,且居高临下偷窥,还能隐约看清人的脸。
沈承荣提着一盏八角琉璃灯向后门走来,边走边点长廊上的气死风灯笼。长廊里亮起十几盏灯笼,将后院照得很明亮,灯光拉长沈承荣的影子,他那张猥琐的脸欲加清晰。他偷情不想黑灯瞎火,还弄得灯火通明,难道还想制造气氛?
马车停在宅院后门,有人下车,马车离开,才传来轻轻扣门声。沈承荣掩嘴咳嗽两声,门外立刻响起轻声咳嗽,这是暗号,对上了,沈承荣才开门。
来人身穿一件宽大的袍子,头上罩着青纱,灯影下,她的身材欲显窈窕。沈承荣探出头向外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才关闭后门。
“小美人,快想死我了。”沈承荣掀开来人头上的青纱,正是徐瑞云。
“昨晚还见了呢,也值得你猴儿急成这样?”徐瑞云的声音魅入骨头。
“我巴不得天天守着你,什么也不做了,这辈子能有你就知足了。”沈承荣抱住徐瑞云,又亲又摸,“宝贝,我明天就跟慧宁说,讨你进府,如何?”
徐瑞云一把推开沈承荣,冷冷哼笑,“讨我进府给你做妾?你别做梦了,你有公主做妻,还有两房妾室、几个丫头,讨我进府能让你欢喜几天?”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徐瑞云深谙此理,她才不会进府去给沈承荣做妾呢。
她嫁给御亲王做侧妃,御亲王连续宠了她有十夜,就有新人进来了,她就被归入旧人的行列。御亲王妻妾众多,又不想委屈美人们,承诺做到雨露匀沾。这样一来,一年也就轮到她十来次,别说温饱,连最起码了渴望都不能满足。
御亲王夺嫡失败,被发配到南疆,精神抑郁,身体每况欲下,根本没有行闺房之乐的心情了。他们在南疆,连吃食茶饮都难以保证,谁还有兴趣想那事?
好不容易又回到京城,她不用去寺庙修行,日子过得富足安闲,当然就想找点娱乐了。慧宁公主责令她不能改嫁,这是让她气结的问题,想起来,她就恨得心疼。她想找点刺激,就打起了沈承荣的主意,这也是对慧宁公主的报复。
越是偷偷摸摸,沈承荣就越放不下她,把她捧到心尖上,惟命是从。徐瑞云也有自己的打算,先跟沈承荣这么混,满足自己的**,刺激也让也兴奋。等再遇到别的男人,或是她能改嫁了,她就把沈承荣甩掉,量沈承荣也不敢说不出去。
沈承荣见徐瑞云满脸委屈,忙又摸又捏,讨好劝慰,“唉!要不是因为娶的是公主,我把她休了,然后娶你进府,做长长久久的夫妻。”
徐瑞云知道沈承荣这是扯蛋话,还不如放个屁有点臭味呢。没有慧宁公主关照,能有沈承荣今日的荣华富贵吗?但她仍很兴奋,淫声浪气挑逗沈承荣。
“宝贝、宝贝,快、快点,我忍不住了。”沈承荣上下其手,宽衣解带。
“不行,去房里,夜里外面太凉。”
“好好好。”沈承荣一把抱起徐瑞云,一溜小跑向房里而去。
沈妍一手扶着望远镜,一手捂着嘴,恶心得真想吐,但还是把这场戏看完了。
听说沈承荣和徐瑞云这几次总在宅院里过夜,天蒙蒙亮时才离开。现在他们进去了,估计有一刻钟捉奸正好,时间也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
“白芷,你……”沈妍回头,看到水榭里就有沐元澈一个人。
“你的丫头去给我拿茶饮吃食了,项卫长去做准备了。”沐元澈摇摇晃晃靠近她,胳膊贴到她身上,在她下边吹起热气,低语呢喃:“是不是很好看哪?你听房的时候都是在房顶上,离得近,看得清楚,听得也清楚,你离得太远了。”
沈妍满脸通红,即使她活了两辈子,看到别人亲热之后,又与一个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子独处,总会浑身发热,怦然心跳,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映。
她不反感沐元澈,甚至对跟他亲密接触还有一点小小的期待。但她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态,若不严谨防守,肯定会让他再次占便宜。
“躲我远点,在我三尺之外,否则我就扎你,把你扎得终生不举。”沈妍推开他,把望远镜横在她和沐元澈之间,拿出银针冲他比划。
沐元澈赶紧退后三尺,脸庞充满求知欲,“妍儿,终生不举是什么样?”
“你……”
好吧!这个时空叫不能人道,终生不举同神经病、变态一样,是她前世的专用名词。还好沐元澈不懂,要不象他那么较针的人,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呢。
“好妍儿,告诉我吧!”沐元澈星眸闪亮,面带调笑,好象在撒娇。
沈妍无奈苦笑,寻思片刻,一本正经说:“终生不举是指你的胳膊,我扎你几针,你就抬不起手来了,当然也举不起东西了,这就是终身不举。”
沐元澈重重点头,脸上的笑纹慢慢扩大,忍俊不住笑出声,说:“妍儿呀妍儿,你太会哄人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什么是终生不举吗?我听水萧藤说过。你有时候说出的话真跟花朝国的人差不多,尤其跟花朝贵女的语气很相似。”
“你、你……”
沈妍赶紧捂住脸,缩进角落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原来家伙早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故意哄她编瞎话,让她出糗,这回穿帮了。
“嘿嘿,妍儿,你可别扎我,要不……”
吹叶子的声音传来,打断沐元澈的话,他赶紧回应。沈妍捂着发烫的脸松了一口气,可不能再跟沐元澈继续这样的话题了,她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抓住了,赤条条的,我过去看看。”沐元澈很兴奋。
“按计划行事,别弄巧成拙,一定要让巡城卫唱重头戏。”
“知道了。”沐元澈冲沈妍打了手势,飞身跃窗而去。
沈妍赶紧架起望远镜,朝沈承荣的院落望去。后院里很安静,风吹灯摇,树枝叶瓣瑟瑟有声,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屋子时亮起了灯。
终于得手了,沈妍脸上流露出阴涩的兴奋,这回沈承荣和徐瑞云都有好日子过了。跟沈承荣要到银子,让徐家在唾沫星子中夹着尾巴做人,想想都兴奋。
让金翎卫捉沈承荣,就说是缉拿几年未果的恶贼,不提姓名。只要跟巡城卫透露与恶贼通奸的人是徐瑞云,巡城卫另有目的,就会积极配合金翎卫抓人。为避嫌,巡城卫不敢问恶贼的姓名,到最后,他们也不知道恶贼就是沈承荣。
即使隐瞒了沈承荣的姓名,等这件事闹开,也会有人知道与徐瑞云通奸的男人是谁。慧宁公主丢了脸,不会责怪金翎卫和自己的儿子,肯定会迁怒大皇子与庞贵妃。庞贵妃让徐皇后丢了脸,又扳回了一局,最终也落不到好。
这就是沈妍的最终目的,除了她和沐元澈、项云谦,其他人谁也讨不到好。
房里熄了灯,脚步声传来,沈妍赶紧挪动望远镜的方向,仔细观察。过了一会儿,就有几个男子拖着徐瑞云往后院走来。徐瑞云身上裹着一条床帐,被绑得结结实实,嘴也被堵住了,喉咙里呜呜咽咽,发不出半点声响。
被人光溜溜捉奸在床,徐瑞云不傻,她很清楚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丢了皇族的脸面,给皇后窝心,就是能保住她的命,她恐怕也不能留在京城了。若是让她离开京城,找个男人嫁了,哪怕男人是贩夫走卒,这就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后门停着几辆马车,徐瑞云被拖出后门,又被丢进马车,带走了。
沈妍收起望远镜,活动四肢,今晚在逸风居睡个好觉,明天等着看好戏。这件事被捅开,看看徐家人还有没有精力惦记她在济真堂的股份。
项云谦推门进来,向沈妍眨了眨眼,“你和沈统领都不露面,就让我一个人跟沈承荣谈。这回我可把他得罪了,他很嚣张,威胁着要报复我和项家。”
“你个蠢货,都捉奸在床了,还怕他威胁你?”沈妍抛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当然不怕,我就说把这件事报给沈统领,他就不敢吭声了。非要跟我谈条件,让我不要说出去,我顺水推舟,答应让他破财免灾,他只给三千两银子。”
“胡说,他欠我三千两,要只给三千两,全部归我,一文也没你的。”
“他确实胡说,已经谈好了五千两银子,我让人去拿了。”沐元澈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沈承荣比我富有,他答应从私房银子拿五千两,就说明他的私房肯定比五千两多。我的银子全交给我娘保管,一文钱的私房银子都没有。”
“傻帽了吧?以后接受教训,向项云谦学习,他可藏了不少私房钱。”沈妍贪银子,很想说以后把你的私房交给我保管,又怕沐元澈顺杆爬,赖住她。
项云谦非常不满,本来他本昧下一千两银子,结果被沐元澈说破了,他还不敢狡辩。不过,今晚可真是发了一笔横财,他最少也要赚一千两银子。
几个人边吃喝边说笑,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吹叶子的声音响起。沐元澈和项云谦听到响声,互看一眼,都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看上去很害怕。叶片的响声不同,就能传递不同的消息,沈妍听不出来,但她知道不是好消息。
他们敲诈的五千两银子取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慧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