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望见她的那一刻,先是惊讶,后是喜悦。然后一层层的漫上痛心。神情变幻莫测。也亏得她眼神好。
大皇女身体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眼中漫过黑色潮水般的恐惧和不可置信,而后似想起什么表情慢慢平复和缓,拢了拢袖子正襟危坐,最后眼中滑过嫉恨,表情更加变幻莫测。她身边的上官玉辰则紧紧抓住凤琴书的袖子,面色苍白,眼中是深深的恐惧,而后又闪过侥幸得意的神色,头突然昂起来,不屑望着凤琴歌。神情同样变幻莫测。
凤琴歌眼神悠悠的绕了一圈,突然意识到大家看的都是她。她不会,就是那杀人如麻暴虐成性的紫王爷吧!再环顾回来看到绸缎女人望着她那正义和愤慨的表情时,她眼眸一沉,心道好本事,如果她当真是紫王爷,经这女人的不烂之舌这么一说,先不说别人,女皇便明显认为自己是在骗她,百姓对她的恶行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除她而后快。
锦缎女人看着她那疑惑的神色,冷笑道:“紫王爷,你杀了我曹家103口人,不会连仇人都忘了吧!’这一句话验证了凤琴歌的身份。
凤琴歌捏着茶杯,面色冷冷,语气淡薄如在冷泉边品诗。‘我有必要记得你吗?不过——你家人倒是挺多的,杀起来应该是蛮费劲的吧!’她现下不能说自己不是她,否则下一个被烧的恐怕就是她。失忆也不能说,会被人认为是逃避罪责,而且也让凶手无所顾忌,逍遥法外。紫王爷既然暴虐,那她就扮演她。这样也能让凶手尽快露出马脚。她既得了这个新身份,便要好好经营下去。
这句不咸不淡且嚣张的话语登时掀起众怒,众人只觉得国家有这样没有丝毫为善为仁的皇储简直是天地不仁,要来祸害他们百姓。这人就是妖孽重生。连老人都在心中叫嚣这要是我的孙女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而绸缎女子更是气得哆哆嗦嗦,几欲吐血。眼珠瞪着,手指着她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但终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凤琴歌神情冷淡,将茶杯放下。黑色曜石映出冰冷光华。
堆起的柴垛大火旺盛已噼里啪啦烧到了中腰,喷出的烟缭绕呛人,炙热的火蛇疯狂的扭动舔噬着。随时都要窜到最顶峰。被绑在柱子上人似也感受到了这即将到来的危险,不安的扭动着。头左右摇摆躲避着呛人的青烟。
只听一道风声,一个锦衣女子掠空而起,飞向腾腾火焰上方。身轻如燕。飘逸摄人。未做多余的停留,手一劈,绳索便尽数破碎,然后将昏倒的人一揽,双人似踏云踩月,乘风披雾,落下空中来。飘到高台之上。
凤琴歌手揽着那斜靠在她肩膀上的男子,低了低头向高位上的人以示行礼。声音清澈微有沙哑,“母皇!’
这一声,百姓顿时哗然,她果然是紫王爷!
凤无情昨日历经丧女之痛,觉得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立刻憔悴如微弱的被风吹的烛火。但今日才知道她本来好好的,怪不得全程搜寻都找不到她的尸体,这厢大悲大喜之后只觉自己自尊受辱,被愚弄一番。万想不到这个受她控制的傀儡竟敢连她也骗,还撒的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把自己都给诓进去了,这可是欺君之罪。顿时心中怒意难平。
眼神严厉冷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没有死?!”
凤琴歌心中腹诽,这是什么母亲,按她在二十一世纪见得,别人的母亲不都是应该大哭一场吗?她倒好,她的女儿都被人用肉毒杆菌害死了,她还这般冷厉。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按着她的记忆斟酌着回答:“皇儿也不知道,皇儿昨晚本在府中安歇,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竟在乱葬岗上,身边还都是喝了皇儿的血被毒死的血蝇蚊虫,还有四只白狼,皇儿杀死这白狼后,便赶回了城中,在天下楼吃饭时听闻这里有人被处火刑,便好奇前来瞧瞧,刚坐定,喝了杯茶,还不曾观看,就被人指着鼻子从头骂到了脚。”
她的声音用了内力传遍全场,那刚刚指责她的女子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身体哆哆嗦嗦,几欲跪下。身体像被钉在原地上,腾挪不开半步。汗滴腿下土。
凤无情听言眉毛一凝,竟然有人能把凤琴歌无知无觉的弄到乱葬岗,那肯定是被下药了。“你所述当真?’
‘不敢欺瞒母皇,此事千真万确。’
凤无情略一思虑,便相信了她所述,因为她从来不敢违背她。而且,说自己死也没什么意义更没什么动机。当下决断,
“那好,此事回宫细议。摆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