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她要让别人服侍。只是,想感受感受暖意。
萧若卿面色一红。头伏低两侧墨发掩盖住他微红的脸,“这是若卿该做的!”手接过厚厚的毛巾。看了看她湿润的头发,有两分迟疑。柔声道:“王爷坐下来吧!”
凤琴歌点了点头,坐到妆台前梨花凳上。现在不过是未时,天色却阴沉的仿佛暗夜逼近。雨打芭蕉,屋内尽是雨水的清甜潮气。
萧若卿的动作很轻柔,好像他在侍弄猫咪。如果不是自己有事要说,怕几分钟自己就被这种舒服给搞的香甜睡过去了。
他的面上一片认真又加了忐忑,专心的好像擦她的头发这件事是国家政事。每擦干一片还要细致温柔的拿手捋一下捋顺。但动作又很轻生怕弄疼她。
凤琴歌阖上眼,好似身在春暖花香中,但说出的话却是在寒冬腊月间。
“明日本王将要与文武百官比试,如果输了,本王将会死去。”
这突如其来的话跟耳边突响一声炸雷。萧若卿拿毛巾的手一顿,眼中滑过惊诧和不可置信,还有一抹猝然隐隐的痛。他吸了口气,摇了摇头。笃定的道;“王爷一定不会输的!”
凤琴歌好似同意他的看法:“嗯,但赢后本王也将赶赴战场。”
萧若卿的手再次一僵,嘴半张着说不出话来。
凤琴歌也没有容他说,继续道:“这场战不知是输是赢,也不知要打多久。本王记得历史上打十年的战役都是有的。所以——”
凤琴歌顿了顿,一口气说完。“韶华易逝,青春易散。你现在正值花团锦簇的时间。从明日后,本王便放你自由,你出府后,就另觅良人吧!”
一字字一句句。风琴歌不知什么是情。更不懂人与人的关系要耐心维护。她一贯冰冷的语气把这些话语塑成了利尖的锥子。即便无关的人也会扎的生疼。萧若卿脸色刷然苍白。整个人如寒风中破败的秋树。已岌岌可危。手中毛巾一颤落到地上。
他慌乱不知所措,又赶紧捡起来。脑中一片错乱。好像脑络中条条血脉已经紊乱。他又要一次被抛弃了。不不,自己从未得到,何来抛弃只说?
他似乎不知作什么表情好,想要平静一点但心口撕裂般的疼。想要说句话,但又有什么可以掩饰。眼神落处毫无焦距。嘴张了好几次,都不知说什么。
凤琴歌始终阖着眼。她不想看萧若卿是什么表情。她潜意识觉得,无论他是什么表情,自己都会不舒服。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萧若卿急促的呼吸,自己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抬不起头来的,也从不曾奢望过什么。他这样可笑的难过究竟是在做什么。棱角分明的脸终现出清晰亘古的倔强。以及淡淡勾勒宽慰自己的勉强的笑。憋涨着脸,终于憋出了几个艰难的字:“谨遵王爷命令!”
一百秒的宁静。萧若卿又僵直的拿起毛巾欲擦拭头发。刚碰上。风琴歌已起身开口:“不用了,明日比试,本王去书房中看看。”
萧若卿像是被提线控制的木偶。麻木失神的点了点头。整个身体隐在昏沉的黑暗中。如西方勒住人心脏的素描画。
风琴歌看见他麻木表情。眼中掠过一抹失望。
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最后短短的道:“那本王去了!”
萧若卿再次麻木的点了点头。
天轰然暗下来。才片刻停顿雨的天气又开始狂风暴作。
人走,茶凉。花败。
萧若卿觉得身上有些凉。对着自己笑了笑,面上逐渐现上随遇而安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