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江只瞟了一眼,就领略其意。唇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便转过身。既然别人不想听,那他也没有必要讲。
脚刚抬,一串榆钱叶子被吹落在地。一道声音盖过全场混乱,场面在瞬间静了下来。噤若寒蝉。“紫王爷到!”
这穷乡僻壤哪里见过大人物,乡人扑扑通通跪在地上,但被这里自由豪放的民风熏染久了,不受礼仪约束,一个个禁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往上瞟,想看看这王爷的风姿,郾城刘家村来了这么一个贵人,以后祖坟都会沾染上灵气的啊!
凤琴歌身后跟着同知及直隶州州府。三人走过来时百姓眼前似乎都出现了丰茂的猩红光辉。有谁一辈子能见一次王爷。只见紫王爷今日挽了一个乌龙巧迭盘龙髻,一身紫色罗袍。美好的脸颊线条,清冷又璀璨的凤眼。浑然天成的气势,举手投足间可动天下。可摄七魄。有大胆的不错眼珠的看,唇角都差点流出口水。
横江跪在地下,同时在看着。心里涌出一阵莫名的骄傲。这个人,只要她一出现,就能夺走所有人的视线。她站在光辉的最顶端俯瞰着众生。她动一动手指,一条生命便灰飞烟灭。所有人都在仰望她,嫉恨她或者惧怕她。可是这个人跟他有关系,她会故意让他摔跤,会因为他薄怒。他能带动她一点点的情绪波动,这样,比那些连毕生都无法靠近她的人,他不知道有多骄傲和高兴。他睫毛下垂,掩盖住自己涌动的一腔情绪。
“起来吧!”凤琴歌淡淡的道,随意的扫了一下人群,意外的发现横江也在。她眉毛轻挑,不惊不澜的问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本王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这里大吵大闹。”
这清澈的声音又如一道清泉灌入众人心中。他们不仅能见到王爷,还能听到王爷说话,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王爷的声音果然优美动听,异于常人。众人不由一阵发痴,心怀旌荡。
问话放出,却久久不见回答。凤琴歌眉毛一皱,州判慌不择路的踢了最边上的女人一脚。斥道:“王爷问话呢!还不快回答!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赶紧说!”
那个女人身体一哆嗦,但还算沉着。小心看了凤琴歌一眼,清了清喉咙,上半身直起,指向横江。“回,回王爷,刚才我们好好的在打井,这个小子跑过来对我们指手画脚。说我们的铲子,锉子只能留在田里铲土,阿莺看不过,就想揍他来着,我们刚才就是在拦阿莺,所以才吵闹的。”
众人随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横江遗世独立的绝代身影傲然的站在人群边上。眼神凉凉淡淡的如天边的云。视线落在远方,和这一方喧闹似划清瓜葛。一看州判和同知同时双腿发软,这不是军师吗?这群人竟然是要打军师?该死的,这群人不想要命了!知不知道天高地厚!州判的骂意都要冲上天了,心里涌上着急和恐惧,要是因此被降了职,她可是一点都不冤。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州判张口就指责大骂:“你们这群刁民!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啊?……”
还未说完,凤琴歌手一抬,制止住她说下去。州判脸色尴尬,往后退了两步,退到凤琴歌身后。凤琴歌一转身,走了两步,走到放凿井工具的地方,还未动作眼神尖的州判已赶紧小跑两步到跟前拾起来,紧张的拍了拍尘土,递给凤琴歌。
风情歌动了动睫毛,手拿起那把铲子,安静的端详了一番。
全场寂静,众人都好奇的把凤琴歌瞧着,不知道她此举是何意。连横江都是疑惑。打井工具这几百年了都是这几样,可师父中林老翁他研制出了新的打井工具,既打得牢不会在打井中间让四周水渗下来,最重要的是能打好几百米深还能保证水甘甜。这紫王爷,难道也懂得打井吗?不应该吧!
凤琴歌检验了一番,便把铲子扔回州判。又身体往前探了探,似乎随意的看了看打井的进展状况,井深不过二十几米,但下方已经塌了,乱石松土堆在井底。凤琴歌面上的表情让人琢摩不透。淡定的收回身体,一步步走到横江面前。好似从不认识的认真打量了横江一番,横江也是神情倨傲,毫不躲避她的目光,直直与她对视。王爷,是不相信他吗?是认为他过来挑事惹麻烦的吗?是不是觉得他说的没有一点道理?这样装不认识他是觉得他很丢脸吗?
直看到心满意足,凤琴歌收回眼神。唇角一勾,目露揶揄。“就是这小子,对你们指手画脚的?”凤琴歌边走回,边把眼光移向刚刚答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