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生这才点头,示意他回去。
胡万民恭敬告退,出了功曹府,正看到对面与长史、司马和录事参军事府并列的别驾府,心说:“什么时候咱也可以登堂入室,与别驾大人面对面说话,那时看那死胖子还神气什么!”
心下的权欲越发炽热,勉力收摄起心神返回法曹府去了。
时间便不知不觉来到正午,日头洒照天空。
这期间胡万民向李闲汇报觐见陆元方的情形,以及李闲与平儿大演红楼,引得平儿完全投入到红楼故事中,诸般事情,暂且用春秋笔法一带而过。
且说午时已至,到了进用午餐的时分,胡万民便被一干府史胥吏簇拥着从偏厢出来,走向厅堂门口。
有人道:“等下事情还得胡曹史与李大人分说,我等在李大人面前却是说不上话的。“
另一人道:“就是就是,历任法曹均是借重胡曹史,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我等以后照例得让胡曹史多多关照啊。”
明明都是平级僚属,但这些人对胡万民的态度,却更像是属下对上级,颇多谄媚。
胡万民心下爽利,嘴上则道:“诸位抬举胡某了,李大人少年英发,乃一时才俊,胡某只求尽心尽力辅佐李大人,至于说大人借重,那却是对诸位一视同仁,想来诸位也与胡某一般心思,只求尽心尽忠为大人办事,胡某说的可对?”
这时众人离厅堂已然很近,其余人自然明白胡万民是故意借此向李闲表态,便纷纷应和:“那是那是,胡曹史对历任法曹均是尽心尽力,是我等学习的楷模。”“我等自当以胡曹史为榜样,尽心尽力为李大人办事。”
诸如此类,假惺惺的表着态,便到了厅堂门外,正听到一把娇媚动听的声音从厅堂里飘了出来:“少爷你坏死了,说好人家亲了你就继续往下讲的,啊!你说话不算话!少爷!”
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蚀骨**的喘息呻吟之声,让人浮想联翩。
一众人在在门外顿觉口干舌燥,眼前浮现血脉贲张的画面,一人忍不住低声道:“李大人不愧是年轻人,貌似一上午都没有消停。”
另一个则接口道:“你不见那小厮有多俊俏,换做我也宁可牡丹花下死的!”
胡万民轻咳两声,低喝道:“住嘴,为人属下,不得私下议论上官,李大人一直在厅堂检阅卷宗,诸位都明白吧?”
一干胥吏相互看看,嘴上道:“明白,当然明白,有胡曹史辅佐,李大人便是天天‘检阅卷宗’也没有问题的。”再瞅向厅堂内的眼神不免充满鄙夷和不屑。
胡万民把这些看在眼里,对于胡万生高看李闲越发不以为然,这个新任法曹分明就是个色中饿鬼,赴任第一天便没完没了胡天胡地,说这样的人不简单,也只有同样货色的胡万生才会如此想!
话说胡万民内心对胡万生也是瞧不起的,他那个堂兄也不知怎么就傍上了别驾李千里的大腿,从此扶摇直上,入主功曹,而真要论能力心机,他自认都比胡万生要强,只差在机缘,抱不上权势人物的大腿罢了。所以对于与胡万生一般,只知拱在女人大腿间寻欢作乐,便连在衙门里也这般肆无忌惮的李闲,他心里越发轻看、蔑视,若非胡万生叮嘱他要做两手准备,取得李闲的信任,他这会儿真连这表面功夫也不想做的,在他想来,布局给李闲,还不如他直接架空来的更轻而易举。
只是眼下的他终归还是不能遵从自己的意志行事,只得毕恭毕敬冲厅堂里扬声道:“李大人,该进午膳了,属下等恭候大人到公厨就食。”
厅堂内的喘息呻吟蓦然止歇,稍顷,门推开,李闲走了出来,身侧紧跟着衣衫略见凌乱的平儿,看到一干属下都在恭候,李闲道貌岸然道:“时候果然不早了,你们在此等候许久了吧?”
一干胥吏怔愣一下,然后赶忙回道:“属下等也是刚到,知道大人在静心检阅卷宗,不敢惊扰,便都隔远候着,大人实在是辛苦了。”一番吹捧献谗,不忘暗示他们对李闲在屋里做什么都没听到的立场,诸如此类言辞,口不对心,实际每个人都把脸色潮红、眉眼间仍旧春情未褪的平儿偷瞄了个清楚,所以李闲在屋中如何‘辛苦’,不言自明,以致不少人心下都暗啐不已,貌似这个新法曹要比那个贪蠹前任何青裘还更荒唐不堪,更不值得追随!
胡万民清楚这些同僚的心态,亦正中下怀,面上却还得扮演胡万生要求的取得李闲信任的角色,便不算情愿的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袋东西,恭敬递给李闲道:“大人,这是属下等为大人凑的养马钱,请大人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