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递的信息很明确,勿部昕显然也看破李闲对他的算计,借此表明一下态度。
李闲笑道:“勿部大人太客气了,本官等下见到可得说说他,我一个下官,如何能当得上官这般礼遇,这不成体统啊!”
赵达忙道:“大人当得,当得的。”又道:“大人随下官来,勿部大人正在厅堂,侯富贵则在审讯室在押,是否审问?如何审问?还得勿部大人定夺!这点想来邵曹府也向大人您汇报过了。”
这赵达果然刁钻,嘴上恭敬有加,可是几句话便点破邵逢源耳目的身份,弄得邵逢源颇为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倒是李闲全无异样,他一个风水先生出身,最要紧是脸皮练到足够厚,莫说赵达还不算直接的讽刺,便是勿部昕当面拆穿质问他,他也照样打个哈哈,说上两句:“是吗,勿部兄误会了,不是那么回事。”
睁眼说瞎话,本就是风水师必须具备的过硬素质!
所以李闲根本当没听到赵达的话,笑道:“那不劳烦赵录事了,本官自去厅堂见勿部大人便是。”径自带着云雷和平儿向厅堂走去。
赵达迎候的目的达到,也不阻拦,恭声道:“大人自便。”无视身旁邵逢源恨恨瞪向他的眼神。
前头离得稍远的李闲冲云雷和平儿轻声道:“由仆见主,从这个赵达便可看出,勿部大人不是好惹的主儿,咱们等下做好被晒的准备吧。”
云雷和平儿并不像李闲那般悲观,尤其平儿,捧着满怀的卷宗,她可是当面来给勿部昕点颜色看的,便也不说话,憋着劲等见勿部昕。
便这样,三人来到厅堂外,推门而入。
李闲朗声道:“勿部大人,下官李闲打扰了。”
走进厅堂,无声无息。
厅堂里自然有人,勿部昕正端坐于书案后,蘸墨执笔,对着面前白纸挥毫书写,李闲几人进来,他头也不抬,仿佛雷打都不会动般自顾做自己的事情。
云雷和平儿相互看看,才意识到自己大人太了解勿部昕了,果然被他猜中,勿部昕确实打算把他们当空气一样晾晒着。
平儿一早便是有打算的,见这情形心理更有气,也不管其他,捧着一堆卷宗快步走到书案前,一把堆到桌面上,擦擦额头淋漓香汗,一本正经道:“勿部大人,这是户曹马大人向我家大人提供的线索,冈州逃户严重,马大人怀疑另有隐情,牵涉高延睿,请勿部大人尽快调查清楚。”平儿说完便眨巴着大眼睛看勿部昕,等待回答。
勿部昕却是照旧无动于衷,自顾在白纸上书写,完全无视平儿。
平儿顿时气得涨红脸,再看勿部昕,貌似是在临摹什么,小妮子心说,瞧你那笔蛇虫鼠蚁一样的烂字,也好意思拿出来见人,着恼下便想讽刺两句。
这时李闲淡淡道:“平儿,云二哥,练字需宁心静气,心无旁骛,咱们且稍安勿躁,待勿部大人练完字再说其他。”说完,便寻个椅子自顾坐下,神情淡然,全无急躁。
云雷自是佩服,便也依言站到一旁。
唯有小妮子平儿心下始终愤愤难平,但少爷又发话,她也不想抹了少爷的面子,便在书案前来来回回踱步,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不时又凑到勿部昕跟前看他写字,偶尔还调皮做鬼脸,可即便这样,勿部昕仍旧无所反应,不动如山的继续练字,可谓真做到处闹市而静如止水的境界了!
便是李闲几人被晾在这处时,录事参军事府的院子里却热闹起来,人声喧哗,貌似有不少访客到来,且都是各地官员,见面后相互寒暄打招呼不在少数。
李闲只是倾耳一听,便猜到是怎么回事,脸泛微笑,干脆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平儿那边见了更是急的七情上脸,心说少爷也真是的,早知在这处浪费时间,那还不如去调查别的呢。
却也毫无办法,时间便这般飞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