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蓬子在吐蕃那边常见,确有畜生使用过量发疯的事情,但抑制哮症并没有听说过。”许神医不管怎样都是公允的,不会无中生有,也不会随意编造,只是他望向李闲时不免有些愧疚,毕竟这样的回答对李闲不是很有利。
李千里便道:“既如此李大人凭什么认定冯大庆是服食骆驼蓬子发疯的呢?还有,敢问李大人,冯大庆的隐疾十分隐秘,胡万生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还有,即便冯大庆服食骆驼蓬子压抑哮症,许神医也说了,那是吐蕃常用的东西,据本官所知,胡大人便是不算不学无术,可在这方面也是一无所知的。敢问李闲大人,这种种疑点,你可有想过?”
一番话步步紧逼,把这案子当中诸多疑点一一罗列,合情合理,几乎能推翻李闲之前所有的论断。
一众官员均是望向李闲,等待他一一澄清,对于奇谋妙算破了卜南帆、张阿珠二案的李闲,他们都认定他不该在这些明显的疑点上被抓住把柄,一定是有办法一一澄清的。
然而李闲的反应却让众人都觉意外,在李千里一番质疑过后,李闲露出一脸茫然之色,回道:“哎呀,别驾大人说这些下官还真没有考虑到,这的确都是疑点,这可怎么办,难道是下官误会胡大人了。”他怀疑自己的表情不似作伪,看的陆元方一干人都有些发愣,只有勿部昕在心里又是一番赞叹,这个李闲,演技也是实在是太精湛了。
胡万生却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立马叫嚷道:“没错,你就是误会我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李义珣,也没有害过冯大庆,更没有害过麻爷,我是无辜的!”
而李千里的质疑却还未就此结束,这位广府别驾绝非不学无术的庸人,当年能被女皇帝看重,赐名千里,意为吾家千里驹的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他逼视李闲步步紧逼道:“敢问李大人,你断定麻爷是胡大人害死,证据是什么?只凭两人都在昨夜出过城?那你如何证明胡万生昨晚见过麻爷?退一步讲,麻爷的为人在座诸位大人都清楚,若真是如李大人分析的,麻爷在知道胡大人指点他没安好心后,应该是义愤填膺的登门算账才是,为何反而会一反常态的约胡大人在城外见面呢?敢问李大人,这又作何解释!”
李闲下定决心缉拿胡万生,导火索便是麻爷的被害,但话说回来,在这件事上明面的证据似乎真的太少了。
李闲深深看眼李千里,对这位广州别驾他从来没有小觑过,只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此人。
“别驾大人什么时候客串起讼师了,看来为了保住心腹手下大人可是够卖力的呀。”一把略带嘲讽的声音悠悠响起,自然是李千里的死对头长史王讷,此时长史大人那一双半开半闭的雁眼早就瞪得如同灯笼一般明亮,冷冷看着李千里道:“别驾大人不是问麻爷为何会一反常态吗,本官告诉你,当年冯大庆来广州赴任后解除了麻爷的管家职务,当时胡大人还是功曹府的小吏,是他建议给麻爷挂了个管事的闲职,让麻爷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不管胡大人当时的动机是什么,以麻爷有恩必报的性子,他深夜邀约胡大人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给他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胡万生此獠丧心病狂,竟然将麻爷杀害,如此行径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别驾大人如此帮他,难道就不怕养虎遗患,遭蛇反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