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把阴冷的声音厉声道:“胡万生,你明明就知道李义珣的真实身份,说,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别人知道?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才匿藏此人的?”
这声音自然是长史王讷,众人皆知,他的矛头直指李千里!
只是他这一问却让胡万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猛的回过劲来,喊道:“这事跟别人无关,是我看李义珣可怜才收留的他。匿藏宗室罪囚我认,可我没毒疯冯大庆,更没杀麻爷,昨晚我到西郊凉亭根本就没见到任何人,我只当那是一场恶作剧就回去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别驾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千里看着胡万生,眼神阴沉而诡谲,仿佛在斟酌什么利害关系,一时没有反应。
陆元方却在这时长身而起,神情罕有的凝重肃杀,冷冷道:“胡万生百般掩盖昨晚出城见麻爷的事,这反常的举动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他毒疯冯大庆、杀害麻爷,无论动机还是手段都很清楚,纵使百般抵赖狡辩也只是徒然,来人呢,把他押下去,待本官把此事上表朝廷,再做审判!”
这一刻,一干官员才清楚意识到,不管都督府分成几派,不管李千里王讷在这里经营的有多深厚,真正掌握着专断擅杀大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统摄岭南五管的广州都督陆元方!
胡万生被执刀们撕扯着拽了下去,这肥猪犹在不甘心的大喊着:“别驾大人救我,救我!”歇斯底里,状若疯狂。
只是他没看到,他示若救命稻草的别驾李千里这会儿同样面色乌黑,脸色难看的渗人。
案子到此审结,一干证人被带下,李义珣被押走,对这位宗室罪囚的处置须得上表朝廷才能有结果,不过想来下场只会比流放显州更惨。
一干执刀撤下,大堂中只剩下陆元方、李千里一干官员,李闲早离开主审位来到陆元方身边,他神情闲在,仿佛之前发生的事与他没有多大的干系,甚至他还会冲李千里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全无半点之前针锋相对的味道。
这些落在勿部昕陈思承的眼里,只为他这远超年龄的成熟感到可怕。锋芒毕露的利刃让人害怕,可懂得收放自如的妖刀那就让人敬畏了,而李闲恰恰就是这样一把妖刀!
“关于冯大庆发疯的案子,本都督会具表上奏,诸位大人如有不同意见也可单独具表,本官没有意见。”陆元方平静的目光扫过一众官员,又恢复成之前那儒雅温文的模样。
勿部昕看了不禁咂舌,心说这陆老狐狸比李闲更妖,什么本官没有意见,分明就是反话,真要是相信他那才是中了计呢,想着他主动开口道:“下官愿与都督大人联名上奏。”
“下官也是。”陈思承也坦然表态。
长史王讷笑笑,意味深长的道:“本官没什么不同意见,当然是与都督大人联名,只是胡万生尚未认罪,保不齐是以为自己还有后路,本官以为对他的审讯不应懈怠,诸位大人以为呢?”
李千里和瞿世让两人的脸色顿时再变,李千里望向王讷的眼神罕有的狠厉如刀,瞿世让则显得十分焦急,不知所措的望向李千里。
陆元方却是目不斜视的对王讷道:“长史大人所言甚是,继续审讯胡万生的事情便交给长史大人负责吧,胡万生不过是个普通出身,如何会识得李义珣,这其中也是得仔细调查,务必不要枉纵一个涉案者!”
斩钉截铁的言语,李千里的脸色益发难看的无法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