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便是在明月桂花香中悠然而过。
武周万岁通天元年,八月十六。
在各方势力的观望中,屯门水师终于开拔出征。
乙速孤行俨、王讷、白羡言、勿部珣、勿部昕、宁道务都出现在屯门水师府码头,李闲带领千余水师将士,数十艘战船,誓师起航,誓要在数日内剿灭海匪,绥靖海上,当一众水师将士在李闲的带领下喊出水师必胜、大周必胜的口号,声浪汹涌沸腾时,又是在远处,卢平、杨重隽、郭霸等人也张望着这里。
郭霸长出一口气,“屯门水师终于动了,这次真要看看李闲有什么本事破这一局了!”
言语间貌似有些底气,可是在李闲三番两次的过人谋略打击下,即便自觉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知为何郭霸也会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似乎李闲已经在他心中根植下了一个印象,就是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是这个年轻的水师都尉应付不了的,想到自己也是在官场打滚数十年,而那个李闲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郭霸不免在心中苦笑,数十年官场的历练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得半点自信皆无,传回神都怕是没人会相信吧!
其实杨重隽和卢平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的心思呢,对于李闲这样妖孽一般的存在,已经不能用年龄来衡量他的深浅,纵使身为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们也必须得承认,李闲便是那种百年不世出的天纵奇才。
“杨监使,海上的事会有人不定时传信回来,我们要做的只是拖延时日,相信冯崖刺史那边不会让咱们失望。”卢平摩挲着脸颊,似乎想抚平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实际上他此时正头疼欲裂,这是利用转生人轮夺舍的后遗症,在他初次夺舍陈思承后曾经出现过一次,但是很短暂,便自动消去,这次再次夺舍卢平,却不成想这头疼症却是越来越强烈,暗地里他也找了不少大夫,却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为此也只能是强忍着,只是在杨重隽、郭霸面前,纵使疼的脑袋要裂开,他也不能暴露自己虚弱的一面,之能是用手掌摩挲着脸颊,做出思考的姿态,尽量分散这种痛楚。
杨重隽看了看卢平,不疑有他,说道:“海上的事,陆上的人插不了手,便是李闲还能耍出什么花招,也不是咱们能阻止的,但是同样,李闲既然出了海,那陆上的事便也由不得他来插手,之前剥皮军被番禺军府拿下,本使以为,现在该是咱们出手还击的时候了!”
卢平一边的萧执珪和盛清平互视一眼,萧执珪脸色阴狠,面上刀疤透着一股子杀气,之前吃了大亏,现在却是要找补回来了!
盛清平则是心思阴沉,见卢平没说话,似乎默许了杨重隽的意思,便道:“乙速孤行俨那边只能压制,不能闹翻,咱们的目标应该集中在宁家和与李闲有关的人身上!”
郭霸阴恻恻道:“宁家好说,宁琚不在,只有一个宁道务在广州维持着,陈承亲不是心下也有着一腔怨气吗,正好借他的手,搞一搞宁家,若是陈宁两家闹个天翻地覆,岂不正合我等的心意。”
杨重隽深以为然,又道:“不光是宁家,打蛇打七寸,照本使说,沈怜就是李闲的七寸,而且对好色如命的陈承亲而言也势必有极大的诱惑力。”
郭霸如何会不明白杨重隽的意思,说道:“本官明白,杨老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盛清平、萧执珪也都阴森森笑,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阴谋得逞的景象。
至于卢平,终于忍不住伸手在额头揉抚,益发剧烈的头疼让他有些无法正常的思考,只知道这也是在前次被李闲气晕过去后,便变得更加恶劣,心下对李闲更是升腾着无边的怨气,这才道:“就这么定了,执珪,李闲说法恶落在他手里,把他挖出来,我要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法恶带到我面前!”
萧执珪想到了背叛自己的张一鹤,眼神森冷如冰,狠狠点头。
屯门水师出征,海上阴云密布,而广州,也同样乌云压顶,骤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