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道务、勿部昕都在,往日只有两人的时候早便开起了玩笑,荤素不忌,但现在两人都显得颇为严肃郑重,尤其是宁道务,更是难得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这都是因为此刻正坐在主位说话的乃是宁家家主宁道务之父宁琚。
宁琚的神态则是颇为轻松悠然的,说话的语速也慢条斯理,对宁道务和勿部昕说的则是一些他在泷州与陈集原会面的事情,任谁听来都是会影响到岭南大势的重要事情,可在他说来,颇为的轻描淡写,无足轻重的味道。
终于说到关键处,看到宁道务和勿部昕略显凝重的神情,宁琚哑然失笑道:“你们两个太过严肃了,让我有些不适应啊。”
宁道务和勿部昕相互看看,也看出对方的情绪都显得有些紧张。
宁琚道:“放心吧,陈家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陈仁谦不是已经来了吗,陈集原从来都不是陈普光那种不知轻重、不识大体的,朝廷想让岭南平衡,咱们便给他们一个平衡就是了。”
宁道务和勿部昕得到明确答复,均是如释重负。
宁道务恢复那粗犷的个性,说道:“看到陈仁谦我就知道父亲指定跟陈集原那老家伙谈妥了,果然如此。”
宁琚瞪眼宁道务,“缘何对你陈伯父不敬,不像话。”
宁道务倒是不惧父亲的责骂,又道:“这么说来,孩儿往泷州建新军也没有问题了?”
宁琚颔首:“陈集原那边没有问题,只不过陈普光定然还是会从中阻挠,不过等乙速孤行俨也上表朝廷,那就是谁也阻挠不了的了,惟清你做好去泷州赴任的准备,海上的事情解决后,岭南的形势怕是便要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样说着,眼神却是落到了勿部昕身上。
勿部昕也没有隐瞒什么,开声道:“宁伯父想必也知道了,小侄外祖的案子已然尘埃落定,朝廷关于家父的调令怕也是不日便至,有些事情是得未雨绸缪了。”
宁道务咧嘴笑道:“这点勿部兄还用得着担心吗,我那妹婿早便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朝廷要平衡,乙速孤行俨要平衡,咱们便给他一个表面的平衡,至于平衡背后是怎么回事,那就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了!”
宁琚亦道:“贤侄啊,与勿部兄约个时间,我与他谈谈,关于番禺军府后续的一些事情总要有个合理的安排的。”
勿部昕自然明了,悄然点头,旋即道:“那沈怜弟妹那边,如何应对?”
宁道务也望向宁琚,面带征询。
宁琚眼珠一瞪,对两人道:“你们两个这是要与我藏拙啊,你们那点心思都赶紧收了,见过勿部兄之后我便回钦州,把诸般事情与老祖宗汇报,广州这边还是你们自己负责,分寸如何把握,我想你们早都有数了。”
宁道务和勿部昕不免有些尴尬,宁琚所言自是不差,自家的儿子,宁琚自然了解,知子莫若父吗,这个二子,表面粗犷,实则机变多计,以往平儿可是说过他是披着熊皮的狐狸,对目下广州的格局自然是洞若观火的明了。至于勿部昕,稳重不失机巧,韬晦不失锐气,这两个可都是后背中的佼佼者,宁琚如何会相信他俩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故作姿态的想让自己给他们更多权限而已。
当然,宁琚也不免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心下颇为欣慰,而目光下意识落向南方,大海的方向时,更是不自觉想到了自己那妖孽一般的女婿,须知,如今这一切局势的变化可都是在自家女婿的算计中的。
自己那女婿,却是打破了天地平衡的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