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挡在家人前面,战战兢兢地回答没看见。
隔壁那家院里,鬼子兵进屋翻箱倒柜,掀翻了桌子,推翻了大衣柜,砸碎了灶台上做饭的大锅,没搜到他们要找的人,这家人被殴打一顿,鬼子兵才离开。
突然,另一家院里传出女人的呼救声,这是该死的鬼子兵借着找士兵的机会在祸害女人。
又是两声枪响,有村民倒在了鬼子兵枪口下。一时间,日伪军在村里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把一个平静的沁河村搅得鸡飞狗跳,人畜不安。,有男人的骂声,有孩子的哭声,有女人的叫喊声,时不时还能听到枪声。。。。。。
短短的一个小时,三百多日伪军就把沁河村翻了个底儿朝天,就这也没有找到那五个鬼子兵。
这时,天已经大亮,日军联队长龟本一无所获,但他不死心,把村民都从家里赶出来,集中到戏台前的大榕树下。鬼子中队长木村把村长田兴山从人群里拉出来,张嘴就问他,见没见到五个失踪的士兵。
田兴山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
龟本刚要发怒,突然,靠近戏台不远的一条街巷响起了枪声,子弹直冲而来。其中还有弹弓射来的“枣核”一样带着铁尖的东西,有的扎在鬼子兵的喉咙上,有的扎在伪军的前胸,瞬间躺倒好几个。
龟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不明飞行物吓了一跳,他慌忙躲到大榕树树干后边往放枪的方向张望。然而,枪声响过,他再找开枪的人,啥也没有,只有日伪军一窝蜂地随着枪声追跑过去。
一混乱,日伪军只顾追打枪的人,却忽略了被集中起来的乡亲,混乱中,有的就开始往村外跑。
我爷爷就在我父亲身边,他推了一把父亲,催促说:“有德,带上你娘和长乐快跑。。。”
“不行,”父亲一把拉住我爷爷说:“要跑咱一块儿跑。”
爷爷说:“俺跑了乡亲们咋办?啥也甭说了,听我的,跟你娘和乡亲们快跑。”
父亲不行,又去拉我爷爷,爷爷把父亲推出多远。父亲一看情况紧急,再不跑就跑不了了。于是丢下我爷爷,背起我奶奶就往村北跑去。
年轻人跑得快,转眼就没了人影,剩下的老弱病残或腿脚不利索的妇女们又被日伪军拦了回来。由于我大哥年龄小,没跑的了,大哥他和那些腿脚不利索的乡亲又都被拦了回来。
放枪打“枣核镖”的是我二叔和本村几个乡丁,刚才鬼子兵进村枪一响,父亲以为土匪来了,隔着门缝往外一看是日本人,他也立刻想到了龟本一定是来找那五个鬼子兵的。于是急忙让二叔带着几个乡丁,把各自的家属和我奶奶转移到了村外。大哥跑得慢没赶上二叔,就被日伪军赶出了家门。
二叔在村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父亲来找他,他就知道龟本一定在村里对村民进行逼供,于是他就带着几个乡丁回来给村民解围。龟本反过劲儿来一看他们都跑了,便命令日伪军不再追二叔,集中力量又把剩下的一百多口围在了大榕树下。
这下,龟本更恼怒了,他没想到沁河村还有武装,这回他更有理由断定,他的五个士兵就死在了沁河村。
有村民开始害怕,就跪到龟本面前,说他们啥也不知道。
龟本一把把谢老抠拉了出来,问道:“你的,可看到我们失踪的五个士兵?”
谢老抠有点儿害怕,战战兢兢,说话也不利索,“没没没有,俺不是这个村的,俺是做小买卖的,大清早路过这个村子被皇军拦住。。。”
“胡说!”伪军大队长董占彪说:“哪有大清早出来做生意的?”
“真的老总,俺没说瞎话,俺就是一个生意人,不信你问问俺儿子”,谢老抠说着指指身边的我大哥。
村民一看就明白了,谢老抠这是在有意搭救我大哥。于是就都说谢老抠不是沁河村的人,他们也不认识这个人。
龟本相信了,冲谢老抠挥了挥手,那意思你可以走了。谢老抠一看龟本让他走,二话没说,拉起我大哥三步两步就出了村子。
龟本又开始逼问,大伙还是那句话,啥也没看见。龟本恼怒之极,把剩下的一百多口乡亲全部赶到沁河村村西头两口水井边,把他们全都推进了两口水井里,又在井口上蒙上麦秸秆,泼上汽油,一声令下,鬼子兵就在井口放了一把火,熊熊大火从井口燃起,罪恶的火焰从乡亲们的**上燃起,烈焰沸腾,火光冲天,映红了水井上空一片天,十里可见。
在这场罪恶的大火中,我爷爷也未能幸免,他和那些乡亲一样葬身于大火之中。田兴山没有死,他被龟本带回了孟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