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头目一听日本清酒,似乎酒虫马上在他的肚子里蠕动起来,让他馋得快要流出口水,只见鬼子头目用舌头舔了几下嘴唇,然后“呦西”了一声。
父亲进了帐篷,把酒菜往地上摆着的平台上一放,展开让鬼子兵看。鬼子小头目闻着驴肉的香味儿,吧嗒吧嗒嘴:“呦西呦西,好酒。”
四个鬼子兵也放弃了站岗,跟父亲和廖三以及几个伪军喝起了酒。
村里,二叔带着灭鬼八仙的弟兄们正忙乎着。
我三个舅舅有力气,每人推着一辆独轮小车往河边跑了一趟又一趟。
天黑之前,父亲就提前把几辆马车派了出去,让马车在黄家砖窑等着。二叔这边让在河边居住的老胡把他家几条小船都启动起来,往西运(zha)药。
“大肚汉,你小心点儿,别弄炸了?”二叔正忙乎着,突然看见大舅推车慌里慌张就说他。
大舅不服气,跟二叔顶嘴说:“俺又没带火柴,咋能弄炸啦?”
二叔看到大舅做错了还跟他犟,他立刻火了,指着大舅的鼻子说:“大肚汉,你小子别以为你加入俺的灭鬼八仙就没事儿了,告诉你,要不是你爹百般求俺,就你们家前些年做那些事儿,俺才尿不着你们呢!”
“你又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那些事儿能怨俺,是你家做的不对。。。”大舅满口是理,说着就把小推车放到了一边不推了。
梅儿一看大舅堵着气扔下小车坐在一边不干了,转身跟翠芝说:“翠芝,来,咱俩推。”
四舅的小推车被大舅的小推车挡住了路,他就在后边咬着牙说:“大哥,你等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撂挑子,回去俺非告咱爹不行!”
漆黑的夜色下,二叔他们忙得不亦乐乎。三妮子,包子蹲在村口眼睛不眨地盯着桥头,准备一有情况马上通知二叔。
此时,父亲正跟岗哨里的日伪军喝得昏天黑地,廖三他们哪能发现村里的动静。
安全送走了(zha)药,四舅回家就把大舅在姥爷姥姥面前恨恨地告了一状。大舅依然不服气,反告二叔又提前些年打架的事他才撂挑子不干的。
姥爷一听二叔又提以前的事,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难言之色,他不知该埋怨二叔又提以前的事惹怒了大舅,大舅才撂的挑子,还是该埋怨大舅傻大憨粗关键时候惹二叔?姥爷坐在炕沿儿上尴尬了好长时间,他才又说:“老大,不是我说你,你要好好干,铁锤能吵你?关键时候撂挑子就是你不对。。。。。。。干脆甭干了,你爹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姥姥似乎对大舅的做法也很不赞成,她唠唠叨叨也埋怨大人的脸面早晚都得让大舅给丢尽。她赞成姥爷的说法,让大舅趁早退出灭鬼八仙队伍。
大舅一听姥爷姥姥都要让他退出灭鬼八仙队伍,立刻停止了犟嘴,嬉皮笑脸地说:“爹,娘,老四,俺错了,俺以后不这样了,行不?”
姥姥狠狠地瞪了大舅一眼,说:“你呀你呀,都二十好几的人啦,做事儿一点儿没脑子!”
(zha)药终于安全运送走了,结在父亲心里的一块心病总算解除了。霍队长接到(zha)药马上给父亲回了一封信,信中表扬父亲又为抗日做了一大贡献。父亲看了信自然高兴,他马上在村公所召集灭鬼八仙开了个动员会,利用部队首长的表扬信给大家鼓舞士气。当然,会议是在秘密之中进行的。
从廖三的岗哨在沁河南岸桥头一驻扎,转眼就将近一个月,这些天天一黑乡亲们就不敢再出门。因为有廖三的几个伪军和四个鬼子兵在桥头把守,并且又在村里贴出了告示,晚上一律不准出村,这对于那些想赶早或贪黑出门的乡亲无意就上了一把枷锁。为这儿,乡亲们没少在父亲面前唠叨。
父亲意识到了村南哨卡和村北养马场存在的严重性,他也想早点儿把廖三撵走,把村口的拦路虎除掉,让村民自由出行。虽然(zha)药运走解除了后顾之忧,但他对于廖三一直苦于没有想出可行的办法,所以,致使日伪军在桥头肆意作孽。
晚上,父亲躺在被窝里翻动着身子,他不是失眠,而是在琢磨着咋能把廖三和鬼子兵撵走的事。他的脑子很乱,一会儿想到村南公路上木村和董占彪开着四轮装甲车,车架着机枪一趟又一趟来回巡逻,一会儿又想到劳耕队在村北养马场受气挨揍的场面。
大街上又传来伪军在村里巡夜的梆子声,伪军们那喊声犹如猫子叫一般的喊声,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黑子听到伪军的喊声,似乎也不大喜欢这种瘆人的声音,它站在门后冲着大街上狂叫。
父亲并没有被大街上伪军的叫喊声打断思考,因为他已经听惯了这种猫叫一般的声音,他想着想着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母亲吓了一跳,她以为父亲睡癔症了,就推了他一下,问“咋啦他爹,睡癔症啦?”
父亲说;“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