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叔的一番情理推断和劝说,父亲勉强点了点头。
话不多叙,当天晚上,二叔就到了孟庄。二叔知道求人办事必须用礼物作为开门钥匙,只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被求人的心锁。
廖三家离木村的指挥部不远。二叔知道廖三有个六十多岁的母亲,还有一个十**岁的妹妹。为了打动廖三的心,二叔就给廖三的妹妹带了两块上好的花布料,又给廖三带了一小摊子清酒,他知道廖三也喜欢喝父亲酿造的日本清酒,所以就给他带了一坛子。还有两盒营养品,是给廖三母亲的。
此时,廖三刚下班回来不久,他妹妹正在唠叨他,埋怨他当了这么几年伪军班长,好事儿没给家里带来一件,骂名却背了一身,让她这个当妹妹的都没脸出门。
廖三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妹妹说的是那么回事,这几年他带着伪军没少祸害十里八乡的乡亲,就这也没换来龟本和木村的好脸色,相反,侯二鬼还千方百计在龟本面前给他“垫砖”,让龟本时常把他骂的狗血喷头。
母亲也直唠叨,饭也没给廖三做。
“娘,你就别唠叨了,这兵荒马乱的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要给你养老,还要给兰兰挣点儿嫁妆钱,你说我没啥能耐,不给小鬼子当个差上哪儿弄钱去?”廖三坐在椅子上委屈地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兰兰望着哥哥可怜无奈的而又无助的眼神,眼圈湿了,她知道哥哥也迫于无奈才当上了皇协军。
突然,院门“咚咚咚”响了三下。
“哥,有人敲门。”兰兰惊恐地说。
同时,廖三的母亲也竖起耳朵听。
“我去看看。”廖三说着就到了院里。
门开了,夜色里,二叔的一张长着络腮胡子的脸从门缝外露进来。廖三透过夜色看见是二叔,惊讶地问,“张二老板,你来干什么?”
二叔一笑,说:“咋啦?不欢迎?”
“不不不,欢迎欢迎,家里请,”廖三说着打开街门,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二叔一笑说:“鼻子下面不是有嘴,还不能打听?”
廖三的家庭住址是父亲告诉二叔的,上次父亲跟伪军在桥头喝酒,有意无意地打听过廖三的家址。
兰兰扒着屋门口看见有个陌生的年轻人来找他哥哥,还以为二叔是他哥哥的手下,就爱答不理地转身回了屋。
二叔被廖三让进屋里,廖三母亲看到一个陌生人进来,坐在炕上用诧异的目光望着他,好像在打量二叔究竟是坏人还是好人。
“大娘,您老好啊?”二叔毕恭毕敬地跟老太太打招呼,然后把随身带来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说:“廖班长,俺今儿没啥事儿来跟你坐坐,”
廖三:“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
“哎,廖班长,这你就说的不对了,初次打扰,俺知道家里有大娘和妹妹,能空着手来呀?”二叔说着,又跟老太太说:“大娘,俺也不知道大娘您老喜欢吃啥,俺就随便买了些人参鹿茸糕,不成敬意,希望您老人家能笑纳,嘿嘿。”
然而,老太太并没有被二叔给她带来的这些营养品打动,而是始终呆呆地盯着二叔,似乎想从二叔的脸上看到他心里在想啥。
廖三怕母亲误会二叔,就赶紧解释说二叔不是他的手下,是沁河村的张二老板,家里老有钱啦。
老太太往炕边挪了挪身子,这才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不是三儿的人?”
二叔笑着回答:“大娘,俺不是张大哥的人。”
老太太听说二叔不是廖三的手下,好像放心里了,慢慢舒展了疑惑的脸色。她看了一眼廖三,叫他赶紧做饭招待二叔。
二叔急忙拉住廖三说甭做饭,不饿。他说着,拿出两块花布料递给兰兰说:“妹妹,哥哥初次造访,不知道你喜欢啥颜色的布料,俺就瞎买了两块儿,别嫌赖,没事儿的时候上街做两件上衣。。。”
兰兰不接,她瞅瞅廖三,好像在征求廖三的意见。
廖三就说:“接着吧,快谢谢你张二哥。”
然而兰兰还是没有接,廖三急了,一摆手,“接着吧。”
兰兰这才羞涩地慢慢伸出双手,把衣料接在手里。
尽管二叔说不饿,但廖三还是弄了几个小菜,非要跟二叔喝两盅。二叔一看盛情难却,就只好坐下。
二叔把那坛子清酒盖子“砰”打开,还没往碗里倒,清酒的特殊味道马上弥漫了整个屋子。
廖三晃着脑袋说:“你别说,小日本儿清酒配方虽然不知怎么弄得,它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