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承诺
2018-04-15 作者： 谙乐
重承诺
“雪，来了。”
少女这么说。
白霜雪微颔首，凝视着少女显露喜色的雪白双眸：“小沙，拿住伞。”
少女才意识到白霜雪的手上还拿着一件雪白厚实的披风，愣了几秒，刚想说什么却是被白霜雪打断。
“乖，听话，拿着。”
轻柔如温水一般的声音，少女知道他向来喜欢用这种温柔轻和的语调跟自己说话——这种让自己说不出拒绝的温柔语调。
乖乖地接过伞，尽量高举些，为了不让伞面碰着白霜雪的头发，也不想让雪花飘到那如缎的发上。
为少女系上披风，动作轻柔有度，取出被一同包裹在里头的青发，手掌轻滑过，似是不觉够，便又用手理了理那柔顺的发梢，最后停在那发间的一缕纯白上——那发饰的毛羽。
眼神失焦了几秒，直到少女那软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霜雪？”
“嗯？”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
“一些有的没的，比如小沙还保留着这我为你亲自绾上的发型，再比如小沙还带着这个羽状发饰，我很开心。”嘴角渐渐上扬，竟是把玩起少女的秀发来。
“解了霜雪不会拿好脸色看我的，我自然是不敢跟你唱反调了。”她小心翼翼着，不想惹白霜雪不开心。
白霜雪摇头：“小沙这是怕我不成，不必这般的，做你自己就好。”
少女呆了呆，低头，低声嗯了一声，几番小女儿的娇羞之态显现。
白霜雪将伞拿过，握住少女略显冰凉的小手：“小沙，很晚了，回去歇息吧。”
少女诧异，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白霜雪——平淡依旧，没有其它表情。颇感失望，轻叹一口气，点头：“好吧……”
语调拉长，无奈又不舍，还带着小小幽怨。
“好吧？”白霜雪微笑，学着少女那半死不活的语调，调侃，“小沙，这是你的真心话？你在失望什么呢？”
“唔，”少女支吾着，回头望着茫茫天宇，“下雪了……除夕夜……圣钟……”又看向白霜雪，腼腆地低下头，低喃，“还有霜雪……”说得这么明白，该懂了吧？！
白霜雪静静地看着少女腼腆娇羞的样子，思索了片刻，煞有介事道：“小沙想让我煮夜宵再来赏雪景？恐怕不行呢。先不说刚才的晚饭你已经吃了不少，现在已过了子时，温度骤降，在外吃是会受寒的，何况纵然下了雪，现在是晚上，怕也看不真切的。”
“……”少女咋舌，狠狠瞪了白霜雪一眼。跟她装白痴？！她才不信！明明这招就是他教自己的！
“小沙？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我听不见！”有些气愤地甩开白霜雪的手，也不顾雪已越下越大，径自往前走着。
白色的油纸伞轻坠于地，伞沿陷入那已积起的薄薄的雪层之中，发出清脆的沙拉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白雪纷纷而下，轻轻地撒落在那洁白的伞面上，相融，无声。
轻轻地落在那如墨的发梢之上，落在那白衣之上，融为一体。
落进她小小的心窝中，清清凉凉。
“生气了？”轻轻地靠在她背上，双臂环过她那淡薄纤弱的双肩，低声地喃语着，就如那些飘飞的雪花坠地一般，那么轻柔的“无声”。
“才不要因为你这种色胚渣渣失望呢……”倔强的语调，音量却是调低，连头也是无力低垂着。
“小沙，做人要经得起开玩笑。不是谁都懂得你说的每个词的意思，没有谁有这个责任与义务来揣摩你的心意从而哄你开心的。”
“谁跟你开玩笑啊！我又不是人类！谁爱跟你开玩笑啊！谁要谁负责啦！我管谁来哄我开心啊！笨蛋笨蛋！霜雪是大笨蛋！”
白霜雪沉默了会儿，固执地抱着少女，继而道：“师傅说，与人交往，要容忍待之，心知肚明便可，有的东西是禁忌说出来的。”轻飘飘的声音就像消融在了这漫漫大雪之中，清淡飘渺。
少女抿唇，带着不悦：“你是在默认自己是笨蛋么。”
“小沙……”无可奈何。
“你以为哄我开心，拿你师傅来说事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了？”
“……”他说了什么吗？
“霜雪，我不喜欢这样。”
“……”
“我不喜欢你这种不打招呼就拿我真心来打趣，从而教我为人处事原则的方法。”
“我觉得，这样的话，你印象会深刻。”
“我不喜欢！”
“……好吧。”侧脸在少女凉凉的脸蛋上印上一吻，低喃，“想来小沙会呆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自是没机会与他人交往，是我庸人自扰，惹你不开心了。”
感受到白霜雪的气息，少女一愣，脸颊微红，依旧倔强：“知道我不开心就好！还有，不准限制我的自由！”说来也气愤，明明锁镯套在他手上，为什么到头来被锁住的，从来都是自己……
“小沙，你明知我从没逼过你。”
“……我不管！反正你的行为让我很不满意！你明明就知道……”忽止声，说不下去了。
“就知道，什么？”好似真的不明白。
“你……哼！我没心情跟你玩情调了！放开我！”
不但不放开，反而搂得更紧：“小沙，冷么？”
少女不解白霜雪的转移话题，侧目瞥了白霜雪一眼，惊愕。
白霜雪发上已是雪花点点，而自己刚才竟什么也没感觉到，若不是白霜雪这么一说，她几乎忘却了，自己正站在庭院的空地上，天上正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在叶国下这么大的雪确乎很难得呢，毕竟是四季如春的叶国，这雪景的确有一赏的价值，但现在真的很晚了，虽说明日无事，但睡懒觉的话就要错过日出映雪的美景了。”柔和，依旧。
“嗯，霜雪去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我会乖乖去休息的。”轻握住白霜雪的手，平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