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鸢,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2018-04-15 作者: 谙乐
子鸢,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呵,如此便好,我定要给小火焰一个大惊喜!”
“我的乖侄儿,你确定不是一个大惊吓?”苏芸儿忽然幽幽开口。
风啸笑容一僵,转身无奈地看向淡定的苏芸儿,轻声道:“姑姑,小火焰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们毕竟相识十年之久了。”
“哦?相识十年呀,我怎听说某人前不久才知道人家竟是个姑娘呢。”
风啸身子一怔,瞪向风炟。
而风炟急忙转头看向窗外,一副‘你么在说啥,我正看窗外风景呢’的心虚样。
“姑姑,那是意外……”
“我的好侄儿,你说你们相识十年之久,可你竟前不久才知道人家是个姑娘,人家姑娘叫炎莫,人家姑娘是炎国二公主。一个相识十年之久的人,你竟才知她的性别、名字、身份,我的好侄儿,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字字玑珠,带着似嘲讽,似不屑的哂笑之意。
风啸笑容也渐渐淡了,静静坐下来,轻皱眉头,为难:“姑姑,您不同意?”
“不敢不敢,我的好侄儿,你才是风国帝王,我一个小姑姑,突然冒出来的长公主,怎敢左右帝王的决定?”
“姑姑……”
“何况,你是在选你自己的女人,这我就更管不着了。”
“……”
“我的好侄儿,我呢,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做拿风国当挡箭牌的风险事儿。”苏芸儿轻笑着,搁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来,淡淡说着,从头至尾,情绪无丝毫波澜,而表情依旧淡漠,眼波平静,宛若一潭深渊,看不清,捉摸不透。
“最后,提醒你,弄清楚自己的心后再说话,鲁鲁莽莽成什么样子!一天时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待在这儿,那儿都不许去,明天这个时候,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忽看向风炟:“相识十年罢了,你和小炟子相识有二十几年了吧,别总拿时间当借口。小炟子,陪你姑姑我逛逛这炎京。”说着便已迈出门槛,走了出去。
风啸哭笑不得。这两者,没什么可比性吧……
风炟纠结地瞅了眼自家失魂的哥哥。这是被勒令禁足了吧?这一定是被勒令禁足了吧!
“哥,那个,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的!”风炟小心翼翼说着。
“小炟子。”远远地飘来苏芸儿的魔音。
“有!”风炟赶紧大声应道,“就来!就来!”说着又纠结地看向自己哥哥。
风啸看着风炟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温柔一笑,轻声道:“去吧,保护好姑姑。我没什么,姑姑说的确实有理,是我莽撞了,我会好好思考权衡的。”
“嗯?哦。”风炟点头,左顾右盼,一脸的警惕,继而小声道,“哥,姑姑把‘花雪’带来了!”说罢就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风啸愣了愣,继而浅笑,几多无奈,几多欣喜。
是夜,月黑风高。
一个身影宛若鬼魅一般,几个起落,避过了巡逻军的视线,潜入了一个宫苑,悄无声息。
小宫女粉彩正百般心切地站在屋外张望,似在等什么人,又似怕被发现什么。忽的只觉一阵凉风从颈后吹过,一个哆嗦,正打算转身却被一只手从后捂住了嘴,惊恐!想挣扎,奈何被钳制住了。
“小妞,月黑风高的,一人在屋外闲转悠也不怕遇上什么采花贼?”故意压低与假装的声音,雌雄莫辨。
“呜!”粉彩挣扎,可怎么也摆脱不了身后人的钳制,又怒又怕。
“莫非小妞正是在等小爷?瞧小妞如花似玉的,倒也不错,不如让小爷从了你?”
“呜!呜!”粉彩闻言瞪大了眼,张嘴就咬。
“嘶!”一个没防备竟被咬了个正着,让粉彩溜了出来。看着自己被咬破的手,无语。
待粉彩看清‘绑架’自己,还企图‘非礼’自己的人后,大惊失色:“公主!”
屋中。
“哎呀,小粉彩,这牙倒是越来越锋利了,看来主宫的人没虐待你,哦?”所以才那么有气力咬得这么重。炎莫笑着,任由丫头粉彩把自己的手包成了粽子。
粉彩不语,边掉泪边包扎着炎莫的手,满是自责。
“好了好了,别哭了,又不是你的错,就当是我开玩笑过了头的代价,别哭丧着脸了,嗯?”炎莫嬉笑着,拍了拍粉彩的头。
“公主……”粉彩哭得更凶了,让炎莫只觉后悔。
一时的玩心。
“莫姐姐倒也真会玩,居然拿粉彩小丫头的清白开玩笑。”一声笑语,有一人缓缓自后屋走出来。
“哪有这么夸张啦!”炎莫无奈,忽意识到什么,看向来人,诧异,“天行?你怎么在我宫里?”
眼前是个刚长开的少年,不绝美,却是俊俏清秀异常。
少年在笑,嘴角弯弯,眉眼弯弯,不魅惑人心,却是这般干净清明,如此天真无害的笑容。比不上云开的精致,不似如一梦的温润,却自有一股魔力让你无法忽视他。
这个少年看上去很顺眼!这是他给初遇之人的第一印象,也是最深刻的印象。
“哎呀,听粉彩小丫头说莫姐姐今夜归来,我这不是来迎接莫姐姐么?”
“少来!你巴不得我不回来呢!”炎莫撇了撇嘴。
“哎呀,莫姐姐这可是冤枉我了,莫姐姐在外有人守着,我也不敢多思念姐姐回来不是?”会做噩梦的。
炎莫眼角微抽。这厮,又拿小啸啸来做文章调侃自己。看向粉彩,等着她的解释。
岂料粉彩更加内疚自责,眼泪又簌簌地往下掉,颤着音:“公主,都是粉彩太笨了!“
炎莫无语。这丫头,又给她哭丧个脸!
粉彩哭了一会儿,才算开始解释:“今天主宫派人来了,我差点就要将公主不在给暴露了,幸亏七皇子及时赶到,才圆了谎。”
“粉彩小丫头,我只是恰好路过,不是‘赶到’哦?”少年认真纠正。
“主宫派人?怎么突然?“炎莫皱了皱眉头,显然没什么心情和炎天行开玩笑了。
“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有个贵客拜访,炎䶮;要设宴的,请咱们去充个数呗。”炎天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炎䶮;,现任炎皇,他们名义上的父亲,而少年毫不避其名讳,笑靥如花,天真无害。
“贵客?知道是谁么?”
“这个嘛……”炎天行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炎莫,道,“主宫并未宣扬,怕是届时才会公告。”鲜少人知道这贵客到底是谁,当然,很不幸,他也是这鲜少人中的一个,可惜,他不会告诉莫姐姐,至少提前不会。
“天行也不知道?”炎莫怀疑地看向少年。
“是也不是呢?你猜?”少年模棱两可地说着,笑容不改,却多了几分狡黠,“莫姐姐,很晚了,明日不是还要迎辰哥哥和苏家小姐么?”
“算了算了,天行早些回去歇着吧。”炎莫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知道答案他可以走了。对于这个表里不一,古怪异常的七皇弟,她什么法子也没有。
“如此我便回去了。”少年转身,边行边说,不紧不慢,“听闻如家多了位家主夫人,听闻风国多了位长公主,听闻叶国九公主回来了,听闻泱君要有孙子了。”
忽的驻足,回首望向思索的炎莫,笑道:“莫姐姐,这还真是喜事连连呢,你觉得炎国会不会也有什么喜讯呢?”
炎莫一愣,茫然地看向炎天行。
“倒是这雪一直下不停呢,「炎雪下,炎且亡」,嘁,真想去凑凑热闹呢,炎宫太无趣了。”炎天行笑着,摇头,渐行渐远。
“公主?”
炎莫回神,摇了摇头,轻声道:“小粉彩,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天行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懂过。
难得的天晴,阳光明媚,看银装素裹的一切,分外耀眼。
碑塔,高耸,威严庄重。这是炎京的纪功广场,位于炎京正中,一片肃穆的寂静。这是,纪念功勋的广场。
苏芸儿抬头望向碑塔。碑塔上刻着许多字,那一笔一画,遒劲有力,记载着炎国历来贤皇的丰功伟绩。
就似要刻到骨子离去了。这是苏芸儿的第一感觉。
“纪功碑?只记功来不记过?”苏芸儿蔑视一笑,“一群懦夫!”
忽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侧脸望去,双目相对。
少年清俊,笑着,如此纯洁无害。
少女可人,清冷,如此拒人千里。
苏芸儿只是微微打量了下对方便收回了视线,始终一派清冷,转身就打算离开了。
“我还真没见过炎京会有哪家女孩子抓双辫的呢,姑娘是炎京外哪个村中随父母来赶集的吧?”少年清浅开口。
苏芸儿驻足,转身再次与少年双目相对,只是这次眼中多了份不悦的阴沉。
“哎呀,瞧我说的都是什么话,姑娘别误会,我并没有嫌弃姑娘的意思。”少年笑得诚恳,似真觉刚才自己是口误了。
苏芸儿抿唇,双眼微眯,更是不悦,透着丝丝危险的味道。
这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先前一开口便拐弯抹角说她没品是个土包子,之后又暧昧不清地说她在意他,死皮赖脸非要让他负责,他还不好拒绝!
“登徒浪子,寡廉耻!”苏芸儿语罢便不想再理会少年,扭头便离开了。
“欸?”少年笑着,折扇轻倚下巴,好似不明苏芸儿之意。而他始终笑着,一直目送着苏芸儿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眼中多了份玩味。
看自家主子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目光微闪,行至少年身侧,恭敬:“主子。”
“子鸢呀,听说风啸帝寻回了风国先帝的遗孤,现封为长公主,可有此事?”少年也不看男子,一直望着苏芸儿离去的方向,无害地笑着。
“确有此事。”男子恭敬地回答着少年的问题。
少年又好似不在意,转间又跳到了另一个问题,而说得这般认真:“子鸢,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男子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少年:“主子,您……”
“什么我?我在说你呢。”少年终是收回了目光,揶揄地看向子鸢,“子鸢也早过了成家的年纪,不小了,该找个心上人成家了。”
“欸?主子,我……”子鸢完全跟不上少年的思维跳跃,怎么莫名其妙就扯到他的终身大事了,憋了个红脸,说不出话来。
“子鸢觉得粉彩小丫头如何?”少年好似上了心,继续做着开导。
“主子,粉彩姑娘有心上人的。”男子无奈轻叹,对自家主子的热心有些难以理解。
“欸?就是那个前不久才认识的来报信的黑不拉几的小跟班?子鸢别难过,你比那个来报信的黑不拉几的小跟班强多了。”至少你主子我就英明的没让你们几只成天穿得黑不拉几的,“要不,子鸢去把那丫头抢过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什么都好办了。”
“咳!”子鸢着实被自家主子的这番话一惊,呛到了。
他哪里难过了?!什么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简直!……好吧,他不能忤逆自家主子,更不能说自家主子胡闹。
无奈,只得道:“主子,感情之事是两情相悦的,硬碰硬是难以磨合的。粉彩姑娘心系他人,而属下也并非心系粉彩姑娘。属下认为成家之事尚早,让主子费心了。”主子您就别欺负我了!!
“两情相悦?”少年茫然地看了眼子鸢,又望向前方,目光悠长,“子鸢,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
市街之中。
“姑姑,你刚才去哪儿了,让我好找!”风炟不满抱怨。
“炎京的纪功广场。”如此冷淡。忽驻足,看向风炟。
正在风炟担心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话而会让苏芸儿记恨自己时,苏芸儿突然认真地如此询问。
“小炟子,我的发型,很土么?”
“……”欸?!
见风炟只是傻着也不回自己的话,苏芸儿不由皱起了眉头:“小炟子?我在问你话呢!”
“呃,也不是土不土的问题啦,姑姑习惯扎双辫了嘛,虽然这种发型在现在看来当真有点,呃,随意……姑姑你看,现在哪个女孩子家出门都不是精心打扮一番的,哝,这个是百合髻,那个是回心髻,再看正从首饰店出来的那个老妇女,她梳的也是牡丹头,啧,这厮家里真有钱,瞧那满头的朱钗!”
风炟一一指给苏芸儿看,认真地辨认着:“与她们的发型相比,姑姑的,呃,确实有点……随意……”
苏芸儿认真地听着,也认真地看着,再认真地思索着。
“小炟子。”
“有!”
“随我去找菀儿姐姐。”
“……欸?”
城郊小院。
推门而进,便见风啸负手而立,站于窗前,背对着她。
注意到来人,转身,看向苏芸儿,微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