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慎重地从张勄手里接过宣纸交予给身后的随从,轻声地嘱咐:“小心收藏,回京后做裱挂于本公子的卧室。”
张勄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我,两只水泡眼不满地一瞪:“我说欧阳大小姐,你闷声不响地站在本官的身后,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我厚着脸皮隐忍不发,陪着一脸谄媚的笑:“张大人,我那点小心思哪里入得了您的法眼?”
说话间,下人端了一盆清水,躬身道:“老爷,请洗手。”
于是张勄端起架子,迈着八字步走开了。
我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急如焚。殷九派人来请我赏湖赏月,也被果断地拒绝了。
片刻后,殷九押着一脸郁闷的张勄入了船舱。
“三哥儿,我很想知道是哪个原由令您帮着欧阳蝶兮说话?美色、手足之情、或是。。。。。。?”去而复返的张勄,望着坐着他正对面品茶的殷智,连连发问。
殷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尴尬地望了我一眼:“蝶兮,你帮本公子准备的贺礼?”
我拿出了荷包,在他面前一晃:“贺礼在此。”
殷智脸色一喜:“快打开让我等开开眼界。”
我不依地摇头:“三哥你答应我的事情。。。。。。”
一旁的张勄拍几一怒:“本官已然应允的事情,岂会反悔?”
我战战兢兢地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张大人,您这是答应将盐引交予踏雪山庄?”
张勄惋惜地摇头:“并非是出于本官的意愿,只是三哥儿开了口,我也是迫于无奈才点头应允。”
我勉强按捺住噗噗乱跳的心脏,朝张勄深深鞠了一躬:“如此多谢大人。”
“谢就免了。”张勄别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只是希望欧阳小姐能记住,你得来的盐引是我们几个用项上的脑袋换来的。”
我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大人言重,言重。。。。。。”
殷九嗤然一声冷笑:“张大人,您也别将自己说的这般伟大。。。。。。”
张勄摔了手里的茶杯,一只肥掌拍向殷九:“你还敢妄言,本官不都是被你害的?”
殷九摩拳擦掌地撸袖:“本公子早就想揍你一顿了!”
我与殷智一看大事不好,赶紧上去劝架,我抱住殷九,他拉开张勄。
“勄哥、勄哥,切莫激动,小心身体。”殷智一边帮气呼呼的张勄顺气,一边冲我挤眉弄眼:“蝶儿,赶紧打开荷包让张大人瞧瞧。”
我一听:得了,连称呼也变了。
殷九脸色发青:“蝶儿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我赶紧好言好语劝慰一番,这才平了他的怒气。
这一番下来,我也累得头晕眼花,直接将荷包抛在茶几上。
殷九不断冷笑:“哼,三哥,你为何便宜这个老匹夫?”
殷智伸手抓过荷包,两眼顿时大放异彩,冲殷九囔囔:“我哪舍得啊,心痛的。。。。。。无法。。。。。。”殷智艰难地打着手势,还是无法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本官是这种眼孔浅薄之人么?”张勄脸色一沉:“就算是金山银山放在面前,本官也绝不会动心。。。。。。”
“若是王羲之的手迹呢?”殷智小心翼翼地打开荷包,取出那三张残旧的宣纸:“勄哥,听你如此一说,我心头宽了不少。是我一直以小人之心度。。。。。。”
“嗷——”殷智的话还没说完,张勄已经狼嚎一般地扑了过去:“王右军的十七帖。。。。。。。。”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勄肥胖的身体与殷智瘦弱的身体厮打在一起,他们扭来扭去,最后滚出了船舱。
“阿九。。。。。。他们。。。。。。。你。。。。。。王羲之?”我受了不少的打击,变得语无伦次。
殷九捂着心口痛苦地说:“为了那份该死的盐引,本公子将压底箱的宝物也送了出去。”
我恍然大悟也跟着捂住左胸,喘着粗气:“阿九,那几张破纸居然会是王羲之的真迹?”
“是啊——”殷九惋惜地摇头:“本公子耗尽大量人力财力,只寻得区区三张,如今。。。。。。。”
我哆哆嗦嗦地投入他的怀抱:“阿九,若是此物赠与三哥也罢了,若是落入张勄的手中,那真是。。。。。。”
这东西在殷智的手里,那还是属于殷九家族的宝物,但是一旦被张勄拿走,如此珍贵的文物就等于毁在我们的手里了。这代价也未免太巨大了!
“暴殄天物啊!”我抱头嚎叫。
殷九双掌一合,猛力扣住我的脸庞,阴阳怪气地尖叫:”你说说又该如何来弥补我的损失?”说完低头恶狠狠地咬住我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