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兄弟。”渡边又一次生出了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边清元带领一百名士兵从正面攻山,猪下和渡边带二百名士兵搜山点火。
如前所说,清元的这一百人无疑是送死的上门客。每个关键部位,一杆枪守住。一枪一个,那才叫过瘾呢!即便是不用枪,躲在拐角处,过来一个砍一刀,或是不用刀砍,轻轻一推就下了百丈悬崖了。
清元回首一看,他的弟兄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十来个人了。退也是死,进也是死,不如这样吧!他说:
“弟兄们,我们是大日本皇军战士,曾经辉也煌了,灿也烂了,如今到了这般地步,不是我们无能啊,这是支那人充分利用了他们得天独厚的山势地利,因此我们非败不可。为今之计,怎么也是死,跳吧,跳下去免于血光之灾,留个全尸,别让人家费时费力费子弹脑袋上钻眼眼了。”
十数个日本兵“哈依”一声,也不等喊口令,扑扑腾腾往下跳。确有些视死如归的举动,场面很是有点悲壮。不过,这十几位跳崖的日本兵,却有三位侥幸地活了下来,他们被当地农民发现。中国人向来心地善良素有以德报怨之风尚,把这几个半死的伤者救了下来。两个就地娶妻生子,算是在中国定居了。一个参加了反战同盟,就是清元上树,后来成了中日友好人士。这是后话,表过不题。
打伏击战的是铁头阿三(现在改称陈建奎了)率领的第二排,陈排长虽然枪法上稍逊,但是攻击这种目标,还需要瞄准吗?二排灭敌八十多,而自己则无一人受枪伤,只有一名战士不慎掉下壕沟崴了脚。阵建奎自然又立大功一次,阿三改邪归正之后,确实上进不小。由土匪小头目一跃而成为抗日英雄排长,这中间的差距可是无法丈量啊!
渡边和猪下照上次的方法令士兵满山放火,处处冒烟。刹时北大山被一片烟雾笼罩,白日的光辉不见,对面几十米都分不清敌我甚或男女。突然间,“咚咚咚”、“啪啪啪”枪声如像过年的鞭炮响彻四野。刚才还在兴高采烈放火纵火的日本兵们,脑门上挨了一家伙,瞬时便扑通倒地安静的躺在山坡上一动不动了。不是他们不想动,而确确实实是动不了了。他们曾经装满大东亚共荣圈美梦的脑壳被开了瓢,没有盛梦的家什,美梦何存?又是那些该死的枪手,又是那些同样的精准中弹部位,不知是什么人训练了这些满脑袋高粱花子的中国人,打兔子都不是好手,一夜之间竟成了灭日神枪手。
开始的时候猪下和渡边还不依为然,随着枪声的减少,他的人躺下的比站着的也在急剧增加。两位指挥官此时才感觉情形不妙,半小时前还庆幸抽了好签让清元上树那个书呆子做了替死鬼去打头阵,这会儿才意识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今日的北大山仿佛已非昔日可比,土匪仿佛都成了正宗的八路。枪声中他们能十分清楚地辨别出,几乎是全一色的日本造:三八大盖、王八盒子还有两挺歪把子。天哪,什么人拿了这些日本枪支专门杀害日本士兵,早知这样关东的兵工厂关门算了。
三排长水秀这回才算是过足了枪瘾,她的那把盒子枪枪管都打得烫手了,当然由此可知,有多少日本鬼子吃了她这支神枪的亏?
渡边建议,集中士兵远离山头,利用皇军的有利武器,炮轰北大山。猪下下令,调集十门小炮,漫无目标地狂轰北大山。北大山多为石山,炮弹炸的石头满天乱飞,落下来砸死砸伤的皇军士兵无以数计。猪下急令炮兵停止,一边大骂渡边出得馊主意。两人对骂一通,末了还得坐下来商量下一步的对策,渡边说:
“撤吧?”
猪下看看天色将晚,再要坚持下去只会增加伤亡减员,就地宿营更是想也不敢想的念头。遂点头道:
“我的头前开道,你的拖后压住阵角。”
鬼子队伍在回城的路上又遭到王小羊一排的埋伏,猪下和渡边狼狈逃窜,溃乱的队伍急急然如惊弓之鸟、慌慌然若漏网之鱼般逃城里,草草清点一下人数,五十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