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痕低头看了一眼小茶杯里的水，仍旧没有喝，只是对着柳如卿笑笑，“这样的茶水，怎么比得上药茶香？”

“药茶么？我不是很喜欢，平日里炼制丹药，闻的药味已经够浓郁了，偶尔喝一杯清茶，能放松不少呢。”她喜欢炼制丹药，可是还不希望把自己给变成一个怪物，若是身上只剩下了药，也没什么意思的。

“是的呢。不过，若是有一天，丹药能够成为我生命的全部，其实也挺好的。至少那样，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心思，想其他的了。”

柳如卿轻笑，雁痕这么说，便是今时今日的他，还做不到那样了。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雁痕”两个字，是在秋唯的嘴里，她的整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那么崇拜，那么艳羡。

然而此刻，当柳如卿如此冷静的面对雁痕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是突然生出了一丝悲哀，为此人来感到悲哀。当然，她本人也觉得这种感觉莫名其妙。

“那你现在离开，是因为你完成了你的目标，还是因为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目标？”

柳如卿的问话，脱口而出，只是，她问完，便已经后悔了。柳如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猪脑子，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不过，偷偷的抬眼看雁痕，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带着暖暖的笑容看着柳如卿。

“不，你说的两种可能，都不对呢。你怎么变笨了呢？”雁痕的话很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些戏谑，让柳如卿的眼神顿了顿。

她咬着唇看着雁痕，两种都不对，那么，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么？

看着她良久不语，便知道她是还没有考虑清楚，雁痕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静静的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如卿才是从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雁痕，“你们，是想要彻底毁了百城大战？那么，你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秋城，还是杨羽城？”

她表情很严肃，可是雁痕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起来，抖了抖自己的衣衫，然后大步离开，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看柳如卿一眼，也没有回答柳如卿的那个问题。

柳如卿没有追上去，也没有死缠烂打的让雁痕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再次无力的坐了下去。

是啊，雁痕的离开，不是因为完成了目标，也不是因为放弃了目标，只是因为，正在进行时……

雁痕，他在丹药师一行中，他在周围百座城池当中，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他，便是一杆行走着的标志。

可是如今，雁痕竟然要带着雁城的所有人离开了，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这背后所代表着的含义，是个人都会明白。

雁痕，对这一次的百城大战，也彻底的失望了，所以才要离开。

这样一来，雁痕根本不用再做任何事情，便足以让整个百城大战轰然倒塌，再也举办不下去了。同时，他离开了，也就没有任何人，会将怀疑的种子安置在他的身上了，从此，他也被排除了出去。真的，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