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谁能靠得住,那还用说吗?除了堂上这些荆州豪族世家,还能有谁?
是啊,仔细想想,你们这些家伙从外地跑来,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可现在朝廷一出点什么事,你们全都想着天子如何如何,将我刘表置于何地!而荆州豪族世家则不同,他们依附自己,根植本土,才不会去趟朝廷这窝浑水呢。
“呵呵,诸位心悬朝堂,惦记天子安危,其意拳拳,其意昭昭,实在令人感同身受啊。”刘表的声音颇有磁性,厚重而不失温雅,闻之令人心生亲切,而且这话说的很漂亮,不过在刘琮听来,却是言之无物的空话套话罢了。
蒯越虽然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中寒意一闪而没,嘴角微微下撇,唇边两道法令纹更深了几分。
瞧这意思,对刘表的话颇不以为然。这可让刘琮看不过眼了,心说你要和外来的和尚斗法,何必非拉着我家老爷子下场?虽然穿越而来的他对刘表并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可这位是自己妥妥的靠山啊,放在前世有这么个老爹,那自己岂不是横着走的官二代?看谁不顺眼伸个小拇指都把你丫摁的死死的!
穿越来也有半个多月了,刘琮对于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和刚穿越来之后一心想着收名将谋臣的YY不同,此时的刘琮对于荆州当下的了解逐步深入,不再仅仅凭借后世的历史知识来判断事情的本质。然而此刻目睹蒯越堂而皇之地在宴席上给荆州的外来户们上眼药,给自己的便宜老爹下套子,性格冲动了刘琮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大声说道:“何必在此间空谈,做无用书生状!”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俱是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有新来的宾客不认识刘琮,少不得悄悄打探,这口出狂言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物,知道的,便将那道听途说的种种奇闻异事拿来笑谈。
刘表起初也愣怔了一下,心说你小子今天犯的什么病,往常在宴会上只见你胡吃海喝,除了强人灌酒或是撒酒疯,一说起正事便成了锯嘴的葫芦,今天却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这不是扫你老子的面子嘛?
再者说,什么叫空谈,什么叫无用书生,难不成你老子爱民养士,这士还都成了无用书生了?倒是你小子喜欢武事,天天打打杀杀的,没个正形,这会儿竟然连书生无用的话都敢说!一念及此,看向刘琮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恼怒和毫不掩饰的厌恶。
不待刘表出言呵斥,刘琮被这厌恶的眼神所激,一咬牙,接着又道:“父亲,孩儿有一计,可安天下!”
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堂上堂下顿时哗然一片。
这小子简直太狂了!狂的没边了!在座诸位哪一个不是自诩才干过人之辈,可谁又敢说一计安天下这种狂言?有些人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跳出个毛头小子,先是贬低士人,又故作惊人之语哗众取宠。方才取笑刘琮的诸位更是毫不掩饰的投来鄙视的眼神,倒要看看你小子今天又将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狂妄!”刘表大怒,掷杯于地,洒出的酒水溅了蒯越一脸,刘表赶紧投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心里简直恨的要死,老子温厚儒雅的形象就这么毁了!失态,失态了啊!
遭受无妄之灾的蒯越心里也很不舒坦,不过他好歹还沉得住气,用丝巾擦干面颊上的酒水之后,望向刘琮说道:“却不知公子有何奇计,可安天下?”
其实说出那句话之后,刘琮就有点后悔了,他本没有计划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只是一时冲动,话就这么不经思索的撂出来了。
不过后悔的情绪一闪而过,现在的形势已是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继续。
刘琮稍稍整理了下思路和措词,挺胸而立,侃侃而谈。
“今天下分奔离析,天子蒙尘,百姓不安,加之饥荒连年,诸侯征伐不休,生民流离失所,因此百官悬望,人心思定!”此言一出,堂下诸人无论老少,纷纷点头,他们多是来自关西、兖州、豫州甚至凉州、交州等地的士人,乱世之中久经兵灾**,深受颠沛流离之苦,这些话可谓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
即便是先前等着看笑话的几位,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刘琮对于天下大势的分析很到位,对于人心向背也看的非常透彻。
而堂上诸人,也有些回过味来,眼前这小子还是那个急躁好斗,孟浪轻浮,不学无术的二公子刘琮吗?一时间人人侧目,面面相觑,就是没人跳出来和刘琮唱反调。
刘琮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稍定,顿了顿,接着说道:“现荆州已定,兵强民附,众志成城。诚宜拜上将,选悍卒,传檄天下,出兵长安,迎天子以令诸侯,据九鼎,案图籍,然后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天下乱势可定!”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无论是堂上刘表蒯越等人,还是堂下的士人宾客,全都被这番言论惊骇的无以复加,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