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脚步一滞,语气低沉的说道:“三百余人随我前来,只活下来一百出头。几乎人人受伤,我让他们在营中暂时养伤。”
魏延见刘虎胳膊上裹着伤,其他人也多是如此,不由肃容道:“公子也太拼命了些。”
“有什么办法,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拼命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刘琮叹了口气,很快调整好情绪,对魏延说道:“不过既然咱们的炮车队来了,曹军就要吃大亏了。”
对于霹雳车和神弩车的威力,魏延是深深了解的,闻言点了点头,脚步越发快捷有力。
宛城的地形图,在这时候发挥出非常重要的作用。
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城市相同,宛城的城墙也是四四方方的,只是因淯水的关系显得南北稍长,东西略窄。淯水河位于宛城城南,而引自淯水的护城河则绕城一圈,有效的保护着高达三丈的城墙。
刘琮判断,曹军的主攻方向应是东、北、南三个方向,所以六十架霹雳车分为三组面向这三个方向,剩余了四架放在西面,做机动使用。
至于神弩车,则因为其机动性很好,可以直接拉到城墙上使用,而且在城墙上可以拉着到处移动,因此布置的比较平均。
由于西面还未出现曹军动向,所以趁着天色尚未完全黑暗,刘琮让炮车队士卒分别试射了几发。
效果非常理想,刘琮非常满意。
入夜后辎重队伍进了宛城,刘琮让医护营的郎中携带伤药、白酒为各部伤员治疗。一直忙到半夜,他才偷空睡了两个时辰,然而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睡的很不踏实。
毕竟对手是十五万大军,而且是曹操亲自率领,麾下猛将如云,又有荀彧为军师,想想都觉得让人不寒而栗。
而己方满打满算,集中全南阳之兵力,也才三万出头,可这三万人还要分兵驻守各县,能调来一万人参与宛城之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加上张绣的五千多部众,自己的三千南阳兵,宛城内也只能容得下这八千人马。至于甘宁所部,那是要当成奇兵用的,一时指望不上……
希望老爹刘表能尽快派出援兵吧,否则曹操大军一到,堆也能把自己给堆死在宛城里。
第二天一早,刘琮起来之后便去看望张绣,见张绣的情况好转很多,毕竟这位师兄的身体素质很好,加上治疗及时,经过一夜休养已经能坐起身捧着大碗喝药了。服侍他的是他的小妾秦氏,因与刘琮已是通家之好,便不回避,甚至很大胆的看了眼刘琮。
皱着眉头喝了药汁,张绣苦着脸咂吧着嘴说道:“呸!还不知要喝多少才行,这劳什子比挨刀还难受些!”
刘琮笑了笑,将自己昨天的安排大致说了,张绣听完之后,神色严肃许多:“一切但凭师弟做主就是,你如今军务繁忙,也不用天天过来看我。”
“那怎么行,师兄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若是不看着师兄好起来,我心里怎能过意的去?”刘琮发自肺腑的说道。
张绣咧嘴无声笑了,扭头见贾诩进来,便说道:“军师来的正好,我方才听了公子所言,觉得有个不妥当的地方,您也参详参详。”
其实战阵之法并非贾诩所长,张绣这么说,自然是怕冷了贾诩的心。
贾诩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人心,审时度势,听张绣如此说,微微颔首对张绣笑道:“老夫能出什么主意,将军说说看,或许对公子不无裨益。”
能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刘琮听了心里有些不服气,看着张绣。
“守城最忌死守城池,师弟须派遣一支精兵出城立寨,与城上守军互为犄角,如此方可保城池无虞。”张绣一口气说完,牵动伤处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刘琮见状忙道:“我记住了,师兄快躺下歇息吧。我现在就去安排。”
和贾诩一同出来之后,刘琮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将军没受伤就好了,这么大个担子,挑起来真累。”
贾诩看了他一眼,问道:“公子以为,宛城能守得住吗?”
这老家伙什么意思?刘琮心里一突,扭头看了看贾诩,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目光却毫不闪避的与自己对视,仿佛想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刘琮并没有拍着胸脯说什么一定能守住的话,而是很认真的说道:“曹军势大不假,但也不是不可战胜。”
贾诩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不知公子对曹操如何看?”
“呵呵,是个令人尊敬的对手。”刘琮打个哈哈,拉着贾诩去参观自己的绝密武器炮车队。
至于张绣提出的建议,刘琮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听从,毕竟张绣的经验比自己丰富太多,而且仔细想想也很有道理。
出城立寨是很危险的事,所带的人马不可能太多,又要面对敌军的攻击,所以刘琮并没有点名指派,而是让众将自荐,这时候又是胆大勇猛的胡车儿抢先站了出来,刘琮便调了两千兵马给他,前往南门立寨,与夏侯惇的营寨遥遥相对。
夏侯惇得到探马报告,自然不会让胡车儿在他眼皮子底下扎下营寨,可是胡车儿背后有高高的城墙,城上弓箭手在射程上占了便宜,突击几次伤亡惨重,夏侯惇也只得随他去了。
他还不知道,曹军即将在宛城迎来更为惨痛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