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虎挂好了铜钱,刘琮对吕绮说道:“每人三矢,步射两矢,骑射一矢,多中大钱者为胜,如何?”
“哼,就这么比!”吕绮一跺脚,转身自战马鞍袋中取出长弓,又从箭囊中抽出三支箭矢,然后望向刘琮,那意思是现在就开始?
刘琮见状,心头暗笑,这姑娘脾气是有点随吕布,不过要更单纯而已。
见刘琮微笑点头,吕绮冷哼一声,弯弓搭箭,却见那黄澄澄的铜钱在桃枝下随着微风晃动不已,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她虽是女子,却因吕布自小溺爱,耳闻目染之下,习得一身好弓马,然而却从未这样比试过箭法。
收摄心神之后,吕绮呼吸渐渐平稳,直至心无杂念,瞄准了那枚在春风中颤悠悠的铜钱,紧绷地弓弦紧贴在脸颊之上,修长洁白的指肚被勒得渐成粉红。就在大伙屏着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她的时候,只见白羽一闪而逝,再扭头看时,锋利地箭头已穿入铜钱方孔射入桃树的树干上,箭尾白羽犹自颤动不已。
“好!”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吕绮心头得意,原本冷冰冰的脸庞上,泛出几分笑意。
刘琮抚掌道:“虎父无犬女,不错。”说罢,自刘虎手中接过大弓,信手拈出两支羽箭,走到吕绮身边并肩而立,猿臂一伸,抬眼望向桃林,右手搭箭蓄力一拉,如满月在怀,就听一声弓弦响震,那箭矢去如流星,早已射中铜钱,钉入树干之中。
没等众人叫好声起,刘琮将夹在指间的另一支箭也射了出去,那悬挂着铜钱的桃枝“咔擦”一声脆响,却是连着丝线硬生生折断,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箭头已深入树干,铜钱方孔裂开穿在箭杆之上,那半截桃枝上数朵桃花,还随着桃枝晃动不止。
他自取弓、发箭一气呵成,动作流畅赏心悦目,众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直到刘虎大声叫好,才醒悟过来,纷纷交口称赞。这时候已经有不少路人直到,眼前这位英气勃发、健硕俊朗的青年,便是南阳太守刘琮,叫好声便愈发大了几分。
与刘琮相比,吕绮虽然第二箭也命中铜钱,却在声势上显得弱了不少。吕绮心头不知为何愈发恼火,转身瞪了眼刘琮,夹着长弓翻身跃上马背,对刘琮道:“我先来!”
说着,她便一夹马腹,策马在道路上奔驰起来,刘琮这才注意到,她是武士装束,可为何看着却不别扭?
因路人都站在道路一侧,她策马疾驰倒也无碍,数百步之后只见她勒转马头,那战马四蹄飞奔,转眼到了近前,马背上吕绮挺身直立弯弓搭箭,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急促的马蹄声中,她已纵马远去,悬在枝头的铜钱,却只剩一枚了。
又是一阵轰然叫好声,吕绮拨马回转,长腿一曲自马背上跳下,快走几步,俏面微红,看到那枚铜钱已射入树干,转头傲然望向刘琮,目光中满是得意之色。
刘琮与身旁的诸葛亮对视一眼,见他笑的颇为促狭,再看王粲,那家伙微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吕绮,不由暗自失笑,心说这样的烈马你老兄可驾驭不住。
如今刘琮的坐骑早已不是那匹玉花狮子骢,而是一匹浑身黑亮的夜照踏雪,额前一缕白,四蹄亦如是,故得此名。他很随意的翻身骑上马背,策马奔出兜个圈子,众人只看到一道黑色影子闪过,待回头望去,满树桃花粉粉嫩嫩,最后一枚铜钱却已不见,可是那刚射入树干的箭杆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刘虎等亲卫眼尖还罢了,王粲和那些路人却不曾看清,不少人发出失望的叹息声,而吕绮却望着那支箭矢若有所思。
“呀!丝线断了!”直到一个顽童去树下捡起那枚掉落的铜钱,众人才看到铜线之上的一段丝线,心中都犯起嘀咕,能把这么细的丝线给射断,那还能射不中偌大个铜钱?
刘琮徐徐策马回来,也不下马,对吕绮说道:“我已输了,你还坚持的话,我可就真的不进城了。”
“不行!”吕绮总觉得哪儿不对,若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他过城不入,阿翁知道了定然会责罚自己。可方才……
见吕绮苦着脸撅着嘴不吭声,刘琮笑了笑。不进城的话只是说说罢了,今次路过安众,可是专为吕布而来,怎么能过门而不入呢?
吕绮抬眼瞥见刘琮嘴角一抹坏笑,顿时醒悟过来,这家伙坏透了!方才最后一箭分明是让着自己,现在又拿话来挤兑。怎么好人都让他做了,自己却成了不讲理的那个?
“不成,咱们再来比过!”吕绮银牙暗咬,怒视着刘琮说道:“这次我来定规矩!”
众人一片哗然,什么时候女子也能立规矩了?有猜出吕绮身份,便在同伴耳边低语,引得同伴“哦”了一声,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吕绮见状,愈发恼怒,正要开口再说,却听有人说道:“绮儿!不得无礼!”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正是吕布跃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