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口音,你可不是本地人吧?”摊主越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抱着胳膊慢悠悠的说道:“你打听学堂,是想做甚?”
张松气极反笑,放下碗说道:“不错,我乃是益州人,打听学堂之事,又犯了哪条规矩?”
这么一问,摊主反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了,总不能说俺看你贼眉鼠眼的像个探子吧?好在旁边有人劝道:“这位先生莫要生气。这学堂之事,我也略知道一些,就我所知,南阳学堂中并不全都是以儒学为主。”
“哦?不以儒学为主?”张松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懒得再与摊主置气,拉着那劝和的人问道。
那人挠了挠头,说道:“详情如何其实俺也说不清楚,俺家兄弟如今在城北学堂,先生若是得空,可与我同去,见了便自然知晓。”
张松听了急不可耐的起身要走,那人无法,只得将吃了一半的吃食放下。
及至到了城北,进学堂之后那人便自去寻人,张松见此处院子颇大,房屋众多,便随意到处走动。走到一间屋子外侧耳倾听,果然如那人所言,这学堂中的先生竟然讲授的是墨家学说,张松驻足听了片刻,又往下一间屋子而去。
如此转了一圈,张松便有些明白了,此间学堂专门传授机关之学,只是令他稍有疑惑的是,这样教出来人才,用在何处?
出了学堂之后张松依旧在街头漫步,正想着心事,却听背后马蹄得得,转身一看,刘琮骑在匹黑色骏马上向自己微笑示意。
“都督!”张松颇感意外,没想到刘琮会这么快到宛城,难道是准备北上了?
刘琮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张松面前笑道:“子乔兄!怎么样,在此间还习惯吗?”
见刘琮身后一队亲卫也都跃下战马,张松应道:“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这些日子有不少疑惑之处,不知该向何人请教。”
“哦?说来听听。”刘琮鼓励道。他自离开安众后,便去了涅阳清点该城军械,昨夜到了宛城,却不想今天在街上碰到张松。
张松想了想,说道:“都督推行南阳新政,就我所见,成效斐然。但是……”他看了眼刘琮,迟疑道:“清点人口,重编户籍,只怕会得罪州中大姓吧?”
所谓大姓,不就是蔡、蒯、文、黄这几家吗?刘琮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凡事无绝对啊。虽然眼下看豪强似乎利益受到损失,但长远而言,未必就比以前差。官府组织物力人力修缮水利、铺路架桥,所费巨大,从何而来?这些事情他们能不能做?当然也能做,但他们会做吗?肯定不会!”
张松听了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认刘琮所说的有道理。就自己看到的情况,那些耗费巨大的工程好处也非常明显,但若是让豪强去做,他们自然是不肯的。
“听说在编民户,不许随意迁徙?”想起另一个问题,张松又问道:“这样限制,会不会让有意来此的流民心生畏惧,从而改变主意?”
对于这个问题,刘琮已经在不同场合解释过许多次了,不过这一次他不答反问:“以子乔所见,今日之南阳,比之益州如何?”
张松下意识的摇头道:“益州不如也。”
“嗯,或许我问的太过宽泛了,你说要是普通百姓能够选择的话,他是会选择富庶安定却不得随意迁徙的南阳呢,还是会选择可以到处去但却朝不保夕的地方?”刘琮眯眼望着街上的行人,对张松说道。
张松想了想,笑道:“若是我的话,自然也会选择南阳了。”
他这句无心之言,让刘琮不禁想起旁的事情,不由扭头看了眼张松,心中暗道,却不知你何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其实目前来看,自己还远远没有能力吞并西川,旁的不说,江东孙策可是死敌,断然不会看着自己去夺取益州,更何况眼下曹袁大战,自己还要去搀和一脚。
只是这一脚若是行差踏错,结果会变成怎样,现在也很难预料。
想到这里,刘琮面容渐渐严肃起来,虽然的确如历史上的官渡之战一样,双方于今年,也就是建安五年正式拉开了战争的帷幕,但曹操少了张辽、关羽,战争的进程还会如同历史一样进行吗?
张松不知刘琮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严肃,但看样子显然在思考着什么,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个奇怪的念头。当此时,益州牧刘璋,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