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扭头一看,见此人有些陌生,不过看他摸样彪悍,心中暗自点头,对他说道:“你是何人?敢出寨迎敌?”
“某是江夏黄太守麾下校尉苏飞,区区数十敌船,有何不敢迎战?”苏飞昂然挺胸答道。
他这豪爽做派,倒让甘宁颇为欣赏,点头道:“既如此,拨与你十艘走舸,无比将来犯之敌击退!”
苏飞听了之后也不废话,转身下了望楼,点起十艘走舸,在艨艟斗舰中的水道疾行出寨。甘宁见状,咧嘴一笑,对于苏飞雷厉风行的性子,更觉投缘。
因是临时设立的水寨,所以并没有真正的寨墙,而是有艨艟和斗舰接连布置而成,有疏密不等的水道间隔。凌操虽然不会自这些水道中进入水寨自投罗网,但却时刻警惕着对方的战船出来反击。
所以当苏飞等人的数十只走舸自水道中猛然冲出时,凌操躲在木盾之后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非但没有惧怕,反倒暗自叫了一声:“来得好!”
苏飞立在走舸狭窄的船头之上,自腰间摸出三寸利刃,握在掌心,眼见与敌船越来越近,觑准了敌船上站着的壮汉,抬手甩出飞刀,那壮汉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心中暗道不好,正要拧身避让,却哪儿还来得及?那把飞刀电光火石间,已插入壮汉咽喉,壮汉抬手欲捂伤处,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栽入江中,溅起水花一片。
旁边走舸之上的凌操见状,怒气横生,大叫道:“贼子无耻!”话音未落,脚下发力,猛然跃到了壮汉这艘走舸之上。这走舸船体狭长,被他腾空飞跃,船身顿时打晃,然而凌操站在船头,却如脚下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凌操一手抓着船头上的旗杆,一手擎刀,指向苏飞:“贼子敢来战否?”
“嗖!”苏飞也不答话,猿臂舒展,又是一柄飞刀破空而来。凌操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单刀将飞刀磕飞,落入江中。
说时迟那时快,两艘走舸已迎面交错,凌操提气断喝,再度飞身跃起,人在半空而刀锋已劈向苏飞面门。苏飞撤步侧身,早已抽出腰间佩刀,反手上撩,要将落下来的凌操开膛破肚!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伴着飞溅的火星,凌操以刀相架,顶住苏飞,硬生生地落在了船头之上。苏飞眼中精光暴起,左手屈肘撞向凌操肩头,意欲将其挤落走舸。凌操却滑溜的如同泥鳅一般,一矮身自苏飞腋下钻过,同时反手持刀,向苏飞胸腹间刺来。
这下两人位置相易,反倒成了苏飞在外,凌操在内。而凌操手中明晃晃的单刀,正猛地刺向苏飞。
间不容发已不足以形容此时危急,苏飞刚被凌操晃过之后,心中便知不妙,当下毫不犹豫,脚下一蹬船板,纵身跃入江中!那刀锋堪堪划破了他的单衣,却未沾着肌肤半寸。
凌操见状,转身向走舸上的士卒杀来,这走舸上的士卒虽然也是精锐之士,却终究敌不过凌操,被他杀翻落水,桨手们见状不妙,纷纷弃船。凌操也不追赶,看旁边己方走舸驶近,再次跃上船头。
然而刚一踏足船板,凌操便举得有些不对,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船身下“喀嚓”一声响,紧接着便有桨手惊呼道:“漏水了!”
江水“咕嘟咕嘟”地冲入船中,眼见这艘走舸是不成了,凌操双眼微眯,招呼一声,让船上士卒下水寻找敌踪,自己则指挥桨手去方才苏飞所乘的那艘走舸之上。
他与苏飞打斗不过短短数十息,而荆州水军的其他走舸也都陆续与凌操所部接战,双方你争我夺,短刃相击,木桨乱拍,江面上水花飞溅,不时有人惨叫落水。
凿沉凌操走舸的,正是方才主动跃入江中的苏飞,他水性甚好,在江中如蛟龙翻腾扑杀,很快便将凌操走舸上入水的士卒杀死,凫水江中举目四顾,见凌操正在不远处的船上厮杀,当下咬着佩刀游向那艘走舸。
眼看就要接近那艘战船,就听“嗖!”的一声,身侧数十步外一支羽箭破空射来,苏飞知道要遭,当下猛地用力翻身,那羽箭正中苏飞后背!
苏飞眼前一黑,强忍剧痛潜入水中,就见又一支羽箭擦着头皮入水,被暗流一卷,失了力道随波而去。
此时凌操见敌军战船越来越多,自忖再纠缠下去,必被敌军所擒,当下劈翻了眼前之敌,呼哨一声,引着剩余将士调转船头顺流而下,多桨齐动,疾驰如飞,不多时便隐于沉沉夜色之中。待苏飞被部下搭救上船,他恨恨道:“早晚要报此仇,方可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