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喊声之后大多数江东兵虽然将信将疑,但多少有了一点希望,许多人转身扑向车阵,脱下单薄的衣裳扑打着燃烧的火头。然而大火一旦燃烧起来,又岂是衣裳扑打能熄灭的?更何况荆州轻骑营轮番往复的冲击、不断地抛射火把和箭矢。而那些被赶到山岗下的拉车的黄牛、骡马也开始躁动起来,眼看车阵组成的防线就要被荆州兵突破。
就在这时,从舒县方向杀来一彪人马,看旗号正是程普亲自领兵,黄忠听斥候报告之后,立即决定退兵而走。杀伤敌人并不是最主要的目的,调动敌军疲于奔命,才是骚扰战术的精华。
当程普率领三千余步骑赶到的之后,只见百十架大车几乎已烧毁过半。而押运的近千士卒和埋伏在车上的七百余弩手,也伤亡惨重,若不是程普来得及时,恐怕这些将士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将军,追不追?”一名偏将看着远处的轻骑营骑兵,对程普问道。
程普很是郁闷的看了他一眼,追?拿什么去追?这一千骑兵吗?还是那两千步卒?
感受到程普的目光不善,那偏将不由低下头,心中却道,这帮家伙来了就打,打了就走,好容易想出的车阵也对付不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不若放弃舒县、临湖,大伙一起回江东算了。
当然这样的念头想想也就罢了,若是敢说出来,保不住就被治个“蛊惑军心”之罪,挨军棍都是轻的……
而此时领兵向皖城退去的黄忠并不着急,策马上到一处土坡向敌军望去,见程普并没有纵兵追击,他反倒有些淡淡的失落。其实刚才一战烈度并不高,己方只伤亡了不到一百人,而对方的损失虽然惨重,却未能全部歼灭,让黄忠多少有些不甘心。不过敌军不来追击,他也不打算反身再战,毕竟这样炎热的天气下,无论是将士还是战马,体力损耗都太大了。
这两千轻骑已经随黄忠征战了数十日,也当回皖城休整一番,由另外两千轻骑出来执行骚扰敌军的任务。如此一来大伙便能在皖城好生休息几天,恢复体力以待再战。
“不知道将军何时会下令让咱们进攻舒县。”黄忠的近卫望着远处的敌军说道。
黄忠眯了眯双眼,常年征战使得他的皮肤颇为粗糙,脸上沟壑纵横,双眉之间有几道深深的皱纹,但那种久经战阵的杀伐之气,却使得他自有一种令人望之生畏的威严。
对于护卫的话,黄忠并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江北之地仅仅依靠骚扰战术是不行的,必须拔出舒县、临湖、襄安这几座城,才能对下游的春谷造成更直接,也更有效的威胁。
兜转马头下了土坡,黄忠心中暗道,何不以我轻骑营扩大骚扰范围,令高顺领陷阵营突袭临湖?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只要拿下临湖,则等于在舒县和襄安之间钉入了一颗钉子,失去后方支援的舒县敌军将陷入战守两难的境地,若是打好了,未尝不能将江北敌军聚而歼之。不过一旦占据临湖,那么陷阵营便等于身处敌军夹击之中,处境会非常危险。
而自己所率领的轻骑营,也将面临比以往更加残酷的战斗。这样的险是否值得冒?策马徐行的黄忠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黄忠终于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