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等太史慈回手再劈结果这名近卫,就听坐骑悲鸣一声,身子猛然前倾,紧接着被巨大的冲势甩出马背,要命的是右脚却被马镫缠住,一时挣扎不起……
混乱之中,就见一名荆州骑兵猛然刺出一枪,太史慈下意识地抬手格挡,眼看就要被这闪着寒光的长枪刺中,却只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扑到自己身前。
孙校尉以身做盾,挡住了这夺命一枪,自己却被捅了个通透,血淋淋的枪尖透胸而出,他艰难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那长枪猛然抽出,仿佛也将他的生命随之抽离。孙校尉脑袋一垂,整个人无力地倒下来。
若非他这一挡,被长枪刺中的必然是太史慈,也正因他这舍身一扑,太史慈才得以斩断马镫,在随后赶上的江东骑士护卫下,换上了另一匹战马。
“将军,左阵已被敌军冲散!”一名骑兵大声喊道,太史慈闻言凝神望去,只见左边方阵已被荆州轻骑冲垮,长枪兵犹在苦苦支撑,而刀盾兵和弓弩手已伤亡惨重,正节节后退。
只是敌军追兵陆续赶来,退又能退向何处呢?
“降者不杀!”纵马驰骋于战场上的荆州轻骑高声呐喊着,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响亮。精疲力竭的江东兵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有人茫然的松开手中的刀枪,跪倒在地,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求生的**一旦冒出,便立即泛滥起来。
“当啷!”越来越多的长枪大刀被抛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血泊之中,尸体旁边。
伤亡最为惨重的前军方阵却还在拼死抵抗,试图在敌军骑兵的不断冲击下,杀出一条血路。
朱校尉赤红着双眼,浑身浴血,势若疯狂的嘶声喊叫着,不知疲倦的举刀、劈下、再举刀,再劈下!
直到一支利箭从侧面飞出,狠狠射入了他的胸膛。紧接着一柄锋利的环刀自他的面前斩落,砍断了那支箭矢的同时,也剖开了他的胸膛!朱校尉怒目圆睁,反手以刀杵地,人虽死,却未倒。
惨烈的厮杀使得许多江东兵都累脱了力,然而这一幕却再度激发了他们的血性,随着一阵悲鸣声,他们举起刀枪,拖着残破的躯体迎着对方杀去。
太史慈深吸了一口气。孙校尉和朱校尉的死,使得他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崩断了。
还要死多少人?难道全都要死在这里,才算忠心吗?他们本不该死,更不该这样毫无希望的死去!
这一刻,太史慈的心里忽然释然了,为什么要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呢?大丈夫建功立业,本不该如此……
“传我军令,各军……”太史慈环视战场,声音不可抑制的有些颤抖:“偃旗!”
偃旗,即是放倒旗帜。
即是不再战。
身边的旗手最初有些愕然,生怕自己听错了似的,下意识反问道:“偃旗?”然而当他看到太史慈那沉静的脸庞后,便立刻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
中军统帅的大旗在这初冬的寒风中,缓缓落下。
看到这面代表着全军的旗帜倒下,许多江东士卒随之放声大哭!
回家的路早已截断,最后的希望也已破灭,除了屈辱的活下去之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十月十六日,江东军太史慈部,于襄安城外惨败,走投无路之下向荆州军投降。是役江东军阵亡两千五百余人,伤者十之七八。得以生还者,聊聊数十人而已。
消息传来,各方反应自不相同。
对于刘琮来说,可谓放下了一块心病,在江北活动着近万江东人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对整个战局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现在太史慈率部投降,正式宣告江北庐江郡内彻底肃清了敌军,不至于影响即将发起的对江东军的全面进攻。
而对江东军来说,这个消息带来的沉重打击,实在太过巨大。
“子义,怎么会投降?”孙权得知消息之后,顿时怒不可遏,挥手扫落案几上的杂物,尤不解恨,心中却悲凉一片。
到底,他还是投降了荆州,这江东军中,还有谁要步其后尘?只怕还有不少人早已暗中做好打算了吧?只是你们可以降,无非是换个主公罢了!可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