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咚咚”响起,对于攻守双方都同样残酷的战斗,又将随着这催命般的声响开始。
城头上潘璋见状,立即从垛口上跳起身,扯了扯领口的衣襟,奈何战甲紧束,让他觉得很不舒坦。
“哼,又来送死!”潘璋不屑的向城下吐了口唾沫,随着他身子晃动,一身叶子甲“哗哗”作响。身后的护卫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他却丝毫不以为意。这些日子潘璋的护卫伤亡过半,但剩下的人却越战越勇,有的虽受了伤但仍然不肯下城。
丹徙的重要性,即便粗鲁如潘璋,也是深深知道的。虽然不明白为何前段时间冷眼旁观的世家豪强,为何会突然如此热情的相助,但有了他们的协助之后战力大涨,对此潘璋嘴里不说,心里还是颇为感激的。
城下黑压压的广陵兵扛着云梯,向城头逼近,负责掩护的弓箭手们开始向城头放箭。北门附近敌军战船起碇移动,显然也要参与进攻之中。
“嗖!嗖!”看上去密集的箭矢临近身前,却变得稀疏起来,不过凌厉的风声还是让人随之紧张,城头上的守军早已熟悉了对方的套路,纷纷躲避在垛口之下,有盾牌的举起盾牌,没盾牌的则挥舞着刀枪,试图格挡住那些没长眼的箭矢。
潘璋立在城头垛口处,却不避不让,手中环刀上下翻飞,即便有箭矢射在身上,也已无力穿透坚实的铠甲。看上去威风凛凛,仿佛箭矢无一能伤,他更是不可战胜一般。
他这般神勇的表现,使得城头守军士气大振,弓箭手们自藏身的垛口后弯弓搭箭,向城下攒射,而弩手则瞄向扛着云梯的广陵兵,手指稳稳地在悬刀上扣下。
江东兵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们所使用的弩。这些弩大多以黄铜做机廓,用上好木料为弩臂,有的机廓上甚至还有错金错银的刻度。这样的弩一般都值一万钱,若非城中世家提供了数百具,就潘璋这有钱今日醉,没钱明日贷的性子,哪儿能为部下置办如此多的弩?
虽然相比弓箭来说,弩箭发射的速度不够快,但胜在准头更高,射程更远。而且合格的弓箭手需要很长时间的训练,但弩手却只用很短的时间便能够掌握。
在城上守军射出的密集箭矢之下,攻到城下的广陵兵成片扑倒,弩箭威力甚大,普通的牛皮盾很轻易地就被洞穿。而扛着云梯进攻的刀盾手虽然有圆盾遮蔽,但护住头就顾不上腿,在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中,被压制的抬不起头广陵兵在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后,总算架着云梯越过了堆满尸体的壕沟。
潘璋眉头微皱,看样子广陵兵这次是势在必得啊。苦战数日,他的部下伤亡也不小,若非那些世家相助,只怕早就被广陵兵攻破城池了。若是能再有数千人马,此时杀出城外就好了。潘璋这微微愣神的功夫,广陵兵已将云梯搭在城墙之上,冒着密集的箭矢和礌石向城头强攻。
城下滚滚黑烟遮蔽了守军的视线,双方箭矢横飞,不时有守军中箭倒地,然而当广陵兵翻上城头的时候,却被蜂拥而至的守军乱枪刺杀,惨叫着摔落城下,喊杀声中,忽然有人高声叫道:“援军!援军到了!”
奋力劈翻了一名冲到垛口上的敌军,潘璋闻言心中一动,探头向城下望去。
远处烟尘飞腾,数百骑兵自尘土中冲杀而出,一面“孙”字大旗在凛冽的寒风中高高飘扬。
“讨虏将军!一定是讨虏将军来回援了!”潘璋大喜,仰天狂笑,身后的护卫赶紧冲过来将他护住,若这时候潘璋有个三长两短,那才是乐极生悲呢。
正在攻城的广陵兵顿时慌乱起来,没等陈登下令收兵,许多人转过身撒开双腿就跑。有的干脆丢下刀枪,直奔水军战船而去,在他们眼中,唯有上船渡江返回,才可逃出条性命。守卫战船的水军将士岂容他们擅自登船?刀砍枪刺之下,那些溃兵很快便浮尸江边。
“将军,敌援军已至,还是先行退兵吧!”主簿脸色苍白的对陈登说道,虽然不知江东军来了多少援兵,但广陵兵士气已沮,只怕难以抵挡。陈登皱眉望向江东援军过来的方向,心中满是不甘。眼下攻城未克,敌军援兵再至,倘若分兵阻击,或能抵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