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及笄礼那日,我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裴奕歉意地看着她,“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备下。”
叶浔想了想,“我什么都不缺,只想你在外平安无事。”
裴奕心里化成了一泓柔水,情不自禁地展臂将她揽过来,安置在膝上,“我们家阿浔说话怎么这么好听呢?”
叶浔将折扇移到他背后,轻轻摇着,随口答道:“一定是你潜移默化的缘故。”
裴奕轻轻地笑起来。
这时候,新柳在门外禀道:“表小姐找大小姐呢。”
裴奕还有事,也该走了,听了柳之南还在府中,还是蹙了蹙眉,“她没再给你惹事吧?”
“没有。”叶浔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她心地很好的,日后你就知道了。”
裴奕叮嘱道:“平日还是要小心些。”
“放心,我心里有数。”叶浔看着他,“你也是,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一定会。”裴奕吻了吻她眉心,手臂无意间环上她纤细地腰肢,忍下了索吻的冲动。夏日的衣衫单薄,她又是能将人魂魄勾走的可人儿,担心自己定力不够。
恋恋不舍地别了裴奕,叶浔回到房里。
柳之南献宝似的要她看新做好的一个荷包,“我手艺长进了许多,是不是?”又奇怪,“方才我唤人找你,却没人知道你去了何处,怎么回事啊?”
“没事,我随意走走,她们自然不知道。”叶浔拿起荷包,一通猛夸,柳之南被夸得喜笑颜开,也就忘了先前的疑问。
过了两日,江宜室心情明朗起来,叶浔就问了问。
江宜室道:“昨日你哥的朋友上门来,唉声叹气的,说那位施姑娘突然去了苏杭一带,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感叹着京城又少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琴棋书画歌舞都出众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你哥倒是不以为意,说既然如此,七夕晚间他就不出门了,横竖也就那些事由,没什么意思。”
不论是施初蝶的远行,还是叶世涛的态度,都是喜人的。
叶浔却在心里钦佩裴奕办事这份儿利落,随即又因才华横溢那四个字心中冷笑。
江宜室不是才华横溢之人,可到底是她要帮叶世涛撑起一个家,她整日里沉迷于琴棋书画,日子还能过么?
才华横溢……那是正经读书人眼中的杂学好不好?那是做好学问才能染指的东西好不好?
她连带的讨厌起哥哥那个朋友来,想着你那么喜欢那样的女子,怎么不娶个那样的女子为妻?你想娶,人家未必肯嫁吧?
而那样的女子,尤其能歌善舞的,在北方高门之中少之又少。哪个正经男子会时不时地在家中让妻子高歌一曲舞上一段?女子便是精通,也没人娶。虽说少,还是有的。那是家中贪慕虚荣,打着送进宫中以色侍天子的算盘,偏生当今皇上专宠皇后,据她所知,是不可能纳妃嫔的,很多人的算盘注定落空。
该,自找的。
哥哥也是,你要么就别娶妻,要么就别纳妾,现在算是怎么回事?真怀疑投错了胎,他应该去跑江湖做浪子,何必留在家里做害人精。
她恶毒地腹诽了一阵子,心情才好了一点儿。那份恶毒,不过是为江宜室一类的女子委屈不平罢了。
叶浔只盼着施初蝶到了苏杭之后尽快找到归宿,这样的话,她才能完全放心。当然,最盼望的,还是希望哥哥一如裴奕所说的那样,快些建功立业,再不招蜂引蝶。只有江宜室的心完全踏实下来,才能真正把日子往好处过。
江宜室的当务之急是怀孕生子,可她身体底子不大好,悉心调养许久了,还是没有喜讯,前世是到了江南一年多才有了喜脉。
兄嫂的事情就不能细想,想来想去就是一脑门子官司。急不得的事,只能过着自己的日子,留意着亲人们的动静,见机行事。
七月上旬、中旬天气热得很,到了下旬,连下了几场大雨,天气一日一日凉爽起来。
进了八月,叶夫人和江宜室一起筹备中秋节、叶浔的及笄礼,以及吉日的喜宴。
叶浔及笄那日,裴奕到底没能赶回来,只命人送到她手里一封信。寥寥数语,可是对于叶浔而言,那已是一份最有分量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