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想,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至如今,外祖父、皇上应该都不晓得徐阁老早年间这桩下作事,否则别说别人,皇上就首当其冲地不能容他。双方都刻意隐瞒避之不提,外人实在无从知情。
这才明白,前世裴奕为何亲自上奏弹劾徐阁老,让那人失去了手中一切。
徐阁老这样的人,怎样惩戒都不为过。
那么今生呢?裴奕是怎么打算的?
这是她无从揣测的。
这时候,柳之南过来了,“表姐,我要出门一趟,你让外院的人给我备车吧?”
叶浔不动声色,“行啊。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柳之南意外,“你就别去了,我也就是闲逛一番。”
“那我就更要去了,正有些烦闷呢。”
柳之南撇撇嘴,“那还是算了,等表姐夫回来再说吧。你陪我出门,再遇到事情可怎么办?”
叶浔暗自松一口气,“就听你的。”她让柳之南落座,“坐下说说话。别整日抄经书了,又不是方外之人,适可而止就好。”
柳之南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经文中有大道理。”又心虚地笑,“实话跟你说,我是想去城西书院,请祁先生为我讲经。”
“请祁先生为你讲经?”叶浔一字一顿地问。
“是啊,他潜心于佛法,小有名气的法师都不及他。”
“但你一个女孩子家,去找男子说什么都不大妥当吧?”叶浔显得很头疼的样子,“书院那种地方,又最是人多嘴杂,还是少去为好。”
柳之南一脸无辜,“可是,只有他给我讲经,我才听得进去。”
“一心听人讲经做什么?真听到了心里去,你哪日闹着去寺里清修都未可知。”叶浔显得提心吊胆的,“罢了,改日我与外祖父说说,让他免了你抄写经文。他要你静心,可没让你沉迷其中。”
柳之南欲言又止,摆了摆手,“不与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叶浔啼笑皆非的。
柳之南在书架上找了一本诗词集,回身落座,随手翻阅着,嘴里问道:“表姐,你说这诗词里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是真的么?”
叶浔现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警醒或试探柳之南的机会,“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又不能当饭吃当日子过,不能全然不信,却也不能过于相信。”
“就数你会煞风景。”柳之南不以为意地笑了,细细看了一首词,又满眼疑惑地望着叶浔,“表姐,你喜欢表姐夫吗?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心境?”
叶浔强作镇定地反问:“你以为是怎样的呢?”
“嗯……”柳之南放下书,白皙的小手托着腮,大眼睛望着上方,一面想一面说道,“是不是那样的?一见那个人,就觉着哎呀真是太好看了,怎么都好看。他说什么,你都喜欢听,他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最赏心悦目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兴许有些夸张,可一两日见不到他,就想找个借口去见他,看他一眼就知足了。”她笑嘻嘻地看着叶浔,眼神如同一泓春水,从未有过的柔和,“你对表姐夫,是这样的吗?就算你不解风情,那表姐夫对你,是不是这样的?”
叶浔心说糟了,脑筋一根根地拧到了一起。